走也得走──天津这地界儿不中不洋的,虽说过的是西历年,行的少也是中式做派,底下屋子人还等着沈凉生举杯祝酒,同贺大伙儿又平平安安混过年,共盼来年照样混得红火,个儿顶个儿地财源广进,生意兴隆。 “秦敬,”沈凉生顿了顿,凑过去为秦敬抚了抚头发,“咱们再见可就是明年了。”“啊?”秦敬愣了下,又想了想,莞尔笑道,“别说还真是。”“明年见。”“嗯,明年见。” 沈凉生走了,秦敬个人躺在床上,躺了会儿,难免有些发困,为了提精神,便想从脑子里寻些事情来琢磨。结果想来想去还是沈凉生──他躺在他的床上,盖着他的被子,闻着被子上熟悉的味道,满脑子来来回回都是他。下丄 身还光 裸着,若有若无地蹭着柔软的被面,竟又慢慢硬起来。秦敬暗骂自己句没完没了,却到底忍不住翻了个身,抱住带着对方气息的被子,在他的味道中偷偷地想着他,难耐地磨蹭着重硬起来的物事,却又压抑着不自己动手纾解。他想着等他回来,想着他的手,想着他的阳 物进入到自己身体中的感觉……秦敬面红耳赤地低叹声,把脸埋到被子里,觉得自己真是恬不知耻,又无药可救了。 楼下许是已经倒数过了,人声突地高起来,热闹喧哗的,陌生而远的。秦敬抬起脸,默默望向窗外的夜色。仍是跟镶在镜框里的画片样,隔着层冰凉的玻璃,静谧平整,绘着隐约的星与未圆的月亮。下刻于这寂寞的星与月之间突地开出花来──想是有人去楼前花园里点了贺年的花炮,几枚窜得高的正正炸在了窗户外头,映亮窗外的夜色。分分秒秒间,烟花开了又谢,在夜色中,在瞳孔中,许久后让人再想起来,只觉这幕短得像他与他之间所有的过往,又长得像耗尽了自己剩下的余生。 但这刻秦敬只突地想到了沈凉生说:明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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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受罪 作者:鱼香肉丝
见。不知怎地眼睛就有点泛酸,又有点想笑,最后还是笑了。他笑着想到古人有诗云……古人死的早,可这诗真是常念常新,字字句句都好到心坎里。 古人有诗云──年年月月对君子,遥遥夜夜宿未央。 十四尽管民国政丄府建立之初改从公历,把月日定成了新年,但到底对于普通老百姓来说,还是得过了春节才觉着是真的辞了旧迎了新,墙上挂的黄历又再另起篇。年三十沈凉生肯定得回沈父那头吃顿团圆饭,秦敬也有自个儿的安排──自打父母过世之后,每年三十他都是在小刘他们家过,今年自然也不例外──于是年二十七俩人碰了回面,后头几天就各忙各的去了。三十下午沈凉生回了沈父的公馆,进了门儿,下人接了大衣帽子,又传话道:“老爷现下在佛堂里,说二少来了就过去找他。”沈凉生点点头,径直朝佛堂走了过去,立在门口敲了敲门,听见沈克辰说进来,方推门而入,扑面便是股浓厚的佛香味道,让他少觉着有些刺鼻。沈克辰许是因为早年做过些亏心事,到老了分外惜命,见自己这个二儿子还算出息,份家业也算后继有人,便逐渐放了手,摆出副潜心向佛的态度来,以图活几年,千万别遭什么报应。沈凉生自是完全不信这套的,但为了投合沈克辰的心意,进门先恭恭敬敬叫了声“父亲”,又取香点了供到佛前,这才坐下来陪沈克辰说些闲话。 沈克辰今已六十过半,因着注重保养,身材没怎么发福,精神头也不错,看着矍铄得很。他当初虽不大看得上沈凉生──半还是因为血统之故,找女人和养儿子可是两码事──任由沈太太打着“为了让他受点好教育”的幌子将人打发得远远的,但如今眼看只能指望他把沈家发扬光大了,也就只好把“血统论”抛去边,亡羊补牢地演起出父慈子孝的戏码。好在沈凉生那点西洋血统愈大愈不明显,面貌虽泰半像他母亲,剩下那小半中却也带着沈克辰早年的风骨,倒真让沈克辰越看越喜欢,又心存着内疚补救的念头,这几年对他好,也确是份真心实意。父子俩先聊了些政局生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