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道,“我却只想到我师父,又想到你。” “…………” “师父虽没能护得了我,但到底是这世上唯个真心不想让我死的人。” “…………” “至于你,却是所有要我去死的人中,唯个说过会好好待我的人。” 想起了吧,当日让你千万莫要忘记的话。 秦敬觉得抱着自己的手臂突地松,下瞬又猛地收紧。心道痛快二字,果然就是既痛,且快。 奔马未曾稍停,将场又场血雨远远抛在身后。 沈凉生未再说话,只紧紧抱着他。 如此姿态,倒真仿佛他要带他去的不是死国。 而是天涯。 十七 疾驰日之后,已有堂主赶来接应,这头沈凉生带着秦敬平安入山,那头江湖诸派也再无动静,想是明了浮屠山险,易守难攻,事已至此,急着攻山也无大用,不如养精蓄锐,等着迎接来日那场避无可避的鏖战。 天时尚有五日,虽说人已带到,也并非分不出人手天十二个时辰盯着他,但是为求稳妥,苗然亲自为秦敬验血量脉,复又配了剂安眠汤药,索性让他老老实实睡足五日才最为保险。 “苗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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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受罪 作者:鱼香肉丝
房外重兵把守,房内却只有秦敬和苗然二人,秦敬边吹着药,边嘀咕道,“你这药当真可行?不才少也算是个大夫,要不你把药方给我看看?” “少废话,你这条小命眼下可是比我这条老命都金贵,谁有那个闲功夫害你,”苗然口中不客气,语气却带了两分长辈的亲昵,“还有,你不是该跟小沈样唤我声苗姨?” “唉,我和他都这样了,你还要拿我打趣,实在太不厚道。”秦敬几口把汤药饮尽,自己躺平,被子盖到颌下,口中却真叫了句,“苗姨……” “什么事?” “我怕痛,要不你再给我开副药,让我把后头七日也睡过去吧?” “那可不成。”苗然亦知血引必需吊足七日,日日俱是煎熬。虽看他现下有气无力,面色煞白躺在被中的样子略微有些不忍,却也不能应了他。 “他在外面么?”秦敬也不是当真要求她,又转了话题道,“麻烦苗姨跟他说,换个人盯着我吧,我不想见他。” “放心,他也没空老盯着你,”苗然闻言好笑地劝了句,“再者说,你这就要睡了,睡了不就见不着了?” “也是。” “睡吧,”苗然看他渐已昏沉,起身为他掖了掖被角,低声重复了句,“睡了就见不着了。” 秦敬昏睡过去,苗然走出房,果见沈凉生负手立在房外,面色愈发静如止水,连苗然都再看不出他真实情绪为何。 “他睡了,你若愿意进去盯着也随便你,”苗然明知方才房中对答早就被他听了去,口中却执意要做个传声筒,“只是他说他怕痛。还有不想见你。” 沈凉生点点头,仍自举步向房内走去。苗然拿着空药碗在当地,冷漠心道,秦敬,你还真是死不开窍。这挤兑的话,也得说给在乎自己的人听。他连你的命都不顾了,还怕你这两句话不成? 沈凉生步步走到床边,低头望向床上静静睡着的人。 脑中似有千头万绪,又似早已切归无。 他拉了把椅子在床边坐下,沉默地望着秦敬,想从脑中那片虚无里捞出点什么来回忆,却觉所有回忆都如流水般自指缝中漏走,什么都抓捞不起。 “等你死了……”心跳沉稳规律,仿佛滴水钟漏,默默数着亘古岁月。沈凉生轻声对睡着的人说:“……我就忘了你。” 案头烛火突地跳,摇曳烛光映亮床上人的脸,自眼角至颊边道浅长伤疤,好像在睡梦中也听到了谁人低语,于是难过得流了泪。 沈凉生抬起手,似要抚上他的脸,却在距肌肤寸之处停下,手指隔着虚空划过那道虚假泪痕,继续轻声道: “哭什么……骗你的。” 五日转瞬即过,秦敬按时醒过来,睁眼便见沈凉生立在床头,下意对他笑了笑。 笑完才记起现下身处何时何地,便又摇头笑了笑。 苗然这药服之仿若假死,是以五日水米未进也不觉得饥渴。秦敬自己下床整好衣衫,抬头望向沈凉生,许该说些什么,又不知该说什么,于是第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