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南山乌(2 / 3)

宝常脓肿的脸,眼中是一片深不见底的寒潭:

“本宫不是救苦救难的菩萨,如果达不到本宫想要的回报,本宫是会换着法子变本加厉地讨要的。”

吴宝常最后一道心理防线,被硬生生地击溃。

“说……我说……我都说……”

接下来的审讯无比顺利。

每当吴宝常故意隐瞒或企图含混过关时,李琅月就会摇晃一下手中的长命锁,挑眉抬眸状似不经意地瞥一眼吴宝常。

那种眼神像吐着信子的毒蛇,警告猎物不要耍自作聪明的小心思。

李琅月这副模样,就是沈不寒也不曾见过。

“我知道的全说了……还望公主……信守承诺……”

吴宝常已失去所有宁死不屈的傲骨,卑微的乞求着李琅月的网开一面。

“自然。”

李琅月双指松开,玲珑小巧的长命锁瞬时滑入吴宝常血肉模糊的手中。

金属接触到皮肉,针扎刀刺般的疼痛,吴宝常依然握紧了那枚长命锁,只为让疼痛更加真实。

从暗无天日的诏中走出后,乍见室外漫天雪色,李琅月一时被晃疼了眼睛。

沈不寒不动声色地站在了李琅月的跟前,为她遮挡住几分茫茫雪光。

李琅月唇边噙着笑意,去拉沈不寒的衣袖:“帮了沈大人这么大一个忙,沈大人找到账册后,不知方不方便誊抄一份与我?”

李琅月的神情天真无害,与在刑房中威逼利诱吴宝常的她,判若两人。

沈不寒没有直接回答她,而是反问李琅月:“公主是如何查到齐王的账册,又是如何查到吴宝常的头上的?”

“自然是与你——心有灵犀。”

沈不寒不理会李琅月的调戏,抽出被李琅月扯着的衣袖,继续追问:“你又是怎么追踪到吴宝常的妻女的?”

李琅月沉默了片刻,站在檐下望着纷扬的大雪伸出了手。

雪花落在掌心,被掌心的温度融成了一滩水。

“怀风,你自认小人,我亦是卑劣。”

“你我,天生一对。”

这是李琅月的答案。

六年前,在血的教训到来之前,他们都以苏先生为榜样。

要一身傲骨清清白白,要光明正大君子慎独。

十八岁的正道直行的状元御史,十五岁意气风发的榜眼公主是天生一对。

二十六岁满身污名的奸佞权宦,二十三岁心怀叵测的藩镇节帅,一起从君子到小人,这又何尝不是天生一对?

“公主说笑了。这世间,奴是奴,主是主。”

沈不寒嗤笑一声,一番话说的冷漠又疏离,不动声色地挪动了几分脚步,距离李琅月又远了几分。

又来……

雪花被吹进了李琅月的眼睛,李琅月仰起头,不让眼泪掉下来。

“我近日想回一趟稷下学宫,你陪我一起吗?”李琅月询问沈不寒的语气中带着掩藏不住的期待,“顺带去看看学子们的功课,主考的时候,心中也有些数。”

“奴婢还有其他案子要审,便不陪公主了。”沈不寒客气地回绝,“科考时,公主想擢拔谁,全凭公主心意便好。”

“愿天下英雄,尽入公主彀中。”

沈不寒说完,对李琅月行礼之后,转身朝深不见光的诏狱中走去。

李琅月的眼泪终于承续不住,从眼眶中坠下。

许是天气实在太冷了,一伸手,就在脸颊上眼泪滑过的位置,触到了一层薄霜。

诏狱之中,沈不寒熄灭所有的烛火,将自己置身在完全的黑暗中。

起初,凤翔卫的诏狱是有窗子的。

是沈不寒让人将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