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千日醉(2 / 4)

枕无忧,更没有权利对李琅月挟恩图报。

沈不寒掰开李琅月的手指,将自己的手腕从李琅月的掌间抽出。

掌心瞬间一空,李琅月的心也跟着空了,只能徒劳地握着指间寒凉的风。

“公主莫要嫌奴婢说话难听。公主与陛下虽有旧日共患难的情分,但陛下既已坐上了那个至尊的日子,便不再是昔日的十三郎。朝堂诸事背后,俱是利益牵扯,就连……”

沈不寒说到这里,突然顿住了,李琅月闻言却轻笑出声。

“就连昔日先帝最宠爱的长女嘉柔公主,也摆脱不了被先帝送往西川联姻的命运。我在当今陛下眼中,更算不了什么,送去和亲便送去了。”

李琅月语带自嘲,呼出的白雾在寒夜中顷刻间便凝结成了霜,往事的假意真情,都潜藏在这片迷糊朦胧中。

“公主心中有数便好。”

沈不寒固执着拉上了马车车帘,一帘之隔,二人再度无话,只能听见车轮碾过月光碎雪的声音。

心思不能言,肠中车轮转。

李琅月自嘲地在心中默念起他们少时一起背过的诗。

马车停在骆府前。

“公主,我们到了。”

沈不寒连唤数声,都不见马车里的人答应。

沈不寒心中一紧,火速拉开车帘,见李琅月只是倚着马车车壁睡着了,悬着的心才稍稍放下。

因为今日喝了酒的缘故,李琅月的脸颊上浮着两抹彤云,灿若丹霞之色。

和她小时候第一次闹着喝酒,只一口便沉醉酣睡的模样,如出一辙。

沈不寒的唇角方才忍不住上扬,却看见了李琅月眼角滑过的泪痕。

在睡梦里,她还在哭。

沈不寒几乎是习惯性地抬手,想帮她把眼角将落未落的一滴泪拭去,却又猛然将手收回。

她是尊贵的公主,他只不过是卑微的奴婢,他们之间就不该有这般牵扯。

沈不寒刚往后退了半步,却被李琅月一把拽住了衣袖。

“怀风,不要走……”

李琅月的眼睛没有睁开,发出的声音像是梦中的呢喃,只是眼泪再度滑过颊侧。

李琅月一个扯袖的动作,把沈不寒钉在了原地,北风卷着雪花飘进马车的同时,卷起了沈不寒越来越沉重的呼吸。

六年前的圣都城门边,所有人都对他避之不及的时候,只有李琅月伸手来拉他的衣袖。

那次,他把她狠狠地甩开,犹如割袍断义,恩断义绝。

还要……再把她甩开一次吗?

沈不寒思量许久,终是默默叹了一口气,俯身打横抱起了李琅月。

她的身上,有沈不寒非常熟悉的味道。

是冬雪落在梅花之上,疏影横斜间,被月光淬炼出的气息,柔软又坚韧。

沈不寒叩开了骆府的门。

“这么晚了,谁啊?”

一个女子打着哈欠不耐烦地打开了府门。

“又见面了,骆娘子。”

骆西楼在看见沈不寒凌厉如刀的眉眼时,瞬间收起了不耐烦的神色。在看见窝在沈不寒怀中乖巧如猫的李琅月时,直接瞪大了双眼。

百转千回间好不容易理清了思绪,骆西楼讪笑着,赶紧将沈不寒请进了进来。

“在下河西节度使行军司马骆西楼,参见沈中尉沈大人。”

骆西楼恭恭敬敬地向沈不寒行了一个大礼。

回复骆西楼的,是沈不寒皮笑肉不笑的一声冷哼。

“本官记得,骆娘子上次见面,只是一个小小的西域商人。这才几日不见,摇身一变就成了河西的行军司马,还真是令人刮目相看。”

对上沈不寒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