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干干净净……”

“不要!阿宁不要!不要忘了我……”

李宣抱着赵蕙宁泣不成声。

“那陛下就忘了所有的仇怨吧……”

赵蕙宁抱住李宣的头,像李宣小时候一样哄他:“为了福安,不要再恨崔氏;为了德昭,不要恨怀风把你推上这个位置;也不要责怪太医院的那些太医,他们已经尽力了……”

“至于齐王和吴王……陛下尽力安抚他们,能不打仗最好还是不要打仗……天下万民都是陛下的子民,万万不可因妾一人生死以至赤地千里,百姓流离……一切都要以大局为重。”

赵蕙宁在脑中极力搜寻着想要交代的事情,却发现自己终归只是一个深宫中的愚妇,她没有什么政治见识,来来去去能说的也只有这些空泛虚浮的话,到最后千言万语,都还只是放不下。

“等到顺祯长大,请陛下一定要告诉他,他的母亲很爱他……可惜她的母亲太无能……没法陪伴在他身侧……请他原谅我……”

夜色已深,一阵疾风倏然而至,吹得人毛骨惊悚,满地狂尘。

“请陛下一定……好好活着……”

赵蕙宁的声音轻得像断线的纸鸢,刚飘到李宣耳边,就被骤然停歇的风咽了回去。

风停尘寂,属于今日的最后一朵木槿花——也要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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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蕙宁抱着李宣的双手,一寸寸地缓缓垂落。

那双曾无数次将少时的李宣护在怀中,为他整理朝服玉带,为他捧过温热的饭菜的双手,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最后轻轻搭在他的臂弯上,就像零落的花……再无生息……

生命消逝的前一刻,赵蕙宁拼尽了最后的心神想睁着眼睛。

她想再看看她的夫君,想把他的模样牢牢刻进魂魄里。

可眼皮实在太重了,重得压垮了她所有的不舍和眷念。

赵蕙宁终究还是合上了双眼,最后一滴清泪从她的眼角滑落,滴落到李宣的手背上。

那点湿意却像烧红的烙铁,顺着皮肉一路钻进去,灼烧着他的血脉,滚烫地烧进肺腑里,疼得李宣无法呼吸。

“阿宁,别睡啊阿宁!别睡啊,醒醒,醒醒!阿宁我求你醒醒好不好……”

李宣的声音陡然破碎,他把赵蕙宁抱得更紧,紧到像是要把她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仿佛这样就能留住她正在消散的体温。

可怀里的人再也没有回应。

夜色将李宣的身影和悲泣全部卷入黑暗中,夜风卷起落在地上的木槿,坠落在赵蕙宁的裙边。

雪白的木槿,唯有花心带上的一点红,却如同丧礼缟素染上的一抹抹血色,连缀成一场盛大的哀祭。

“不可能!阿宁你不会就这么抛下我的对不对?”

冷宫里那么艰难的日子都过来了,在最难的时候阿宁都没有抛下他。如今他是皇帝,是天子!他的人凭什么阎罗殿说带走就带走!

李宣不相信赵蕙宁已经死了,抱起赵蕙宁张口准备喊“太医”——

然而比声音更先来临的,是李宣喉头上涌的腥气。

一口污血从李宣的喉中喷涌而出,李宣眼前发黑,在失去意识之前,只记得用双手护住赵蕙宁的头部,将她紧紧地护在自己的怀中。

李琅月听闻手下人来报李宣抱着赵蕙宁去往御花园时,便觉得不太放心,抱着怀中的孩子和沈不寒一同跟了上去。

李琅月到御花园后,见凉亭中只有李宣和赵蕙宁二人,其他随侍的太监宫女都被赶到了凉亭外头,便知他们夫妻二人有体己话要说,不想被外人打扰,便也抱着李顺祯安安静静地等在外围。

一阵疾风而过,怀中的孩子突然哭了起来,李琅月赶紧拍着哄道:“不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