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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琅月的衣襟,疼痛让她的额头在寒冷的冬夜都沁出了细密的冷汗。

“福安和陛下都没事,宁姐姐你放心,现在最重要的是你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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产房内的痛呼像淬了冰的针,一下下扎进李宣的耳膜里。

赵蕙宁那一声声破碎痛苦的呻吟,撞得他心口突突直跳,李宣指尖攥得发白,连带着龙袍上绣的金龙都在颤抖。

外面是上元节的火树银花,圣都的百姓,他们不知道万丈宫墙之内发生了什么。只知道上元佳节,金吾不禁夜,玉漏莫相催,是阖家团圆,爱人相约的好时节。

可宫墙外的欢乐,却越发衬得宫苑内每一分呼吸都是疼痛的。

李宣死死盯着产房的门,眼前晃过的全是十五年前的血。

为什么又会是这样?!

一盆盆染红的热水被宫女端出来,水汽氤氲中带着浓重的血腥气,混着冬夜的冷风,呛入李宣的肺腑中,胸口那块伤口又开始疼,疼到李宣站立不住,只能扶着朱红的栏杆,大口大口地喘息。

李宣想起李顺懿降生前夜,他也是这样站在廊下,听着产房里赵蕙宁撕心裂肺的痛喊。

她为他生儿育女,在与鬼神争命,可他什么都不能为她做,只能不停地把指骨掰得咯吱作响,用不足她万分之一的疼痛来徒劳地麻醉心上的煎熬,然后像一个疯子一般求漫天神佛,佑他妻儿平安。

李琅月的手上还残留着赵蕙宁的血,灼灼地烧着她的掌心,她强迫自己必须冷静下来。

“陛下!丹凤楼的事拖不得!吴王、临淄郡王等人不能只是扣着,他们二人还有李婉音、完颜聚、沈行立等人也必须严审!您守在这里也是无用,必须立刻发号施令主持大局!”

“德昭……你去办吧,你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李宣赤红的双目中尽是血丝,每一个尾音都在发抖,“我现在已经思索不了任何事了……”

“可您才是帝王,我不能越俎代庖!这样只会引来朝臣的非议!”

在看到断掉的木桥,听完梅展义大致叙述事情的经过之后,李琅月用极快的时间还原了事情的经过。

今夜的意外不只是冲着李宣、赵蕙宁和李顺懿来的,真正的目标可能是她和沈不寒,甚至可能还包括崔佑虔。

原本她一直陪在赵蕙宁的身边,偏偏丹凤楼上,突然冒出了沈不寒的生父沈行立。

她离开赵蕙宁,前往丹凤楼痛斥沈行立,与其他朝臣其争执时,被完颜雅寻到机会刺杀李顺懿。

她从赵蕙宁所在的后院前往丹凤楼的时候,同样经过了那座木桥,她经过的时候安然无恙,可偏偏赵蕙宁经过的时候桥却突然塌了。

桩桩件件,环环相扣。好精密的局……

“德昭,我可以不做这个帝王!但是我不能没有阿宁!我不能没有她!没有她这万里江山对我来说没有任何意义,你明白吗?!”

产房内的每一声惨叫,都在将李宣本就濒临崩溃的心神推向万丈悬崖。

李宣从小都觉得自己是一个很笨拙的人。

沈不寒李琅月看一遍就记住的文章,他要反反复复背上许久才能磕磕绊绊地背下来。

夫子上课所讲最简单的经义,最纨绔偷懒的学子都听明白了,只有他拿着书还是一头雾水,不知从何理解。

他知道自己的身份卑贱,也知道自己不是一个当皇帝的料,所以哪怕李淳一直冷落他,众兄弟轻鄙他,他都不在乎,他只想守着自己的妻子孩子安安稳稳地过一辈子。

沈不寒将他接出十六王宅,将他扶上这个帝位的时候,他也知道沈不寒出于什么目的——因为他好控制,因为他与李琅月交好。

登上这个位置后,李宣也尝试着去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