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30(7 / 19)

若金秋之前这桩案件查不出结果,这个和亲爱谁去谁去。

定国公主拿和亲要挟陛下必须重审旧案,百官都默不敢作声,只能偷眼看站在最前面的李进甫。

如今裴松龄倒台,李进甫由右相升任至左相,成为整个大昭朝堂的第一人。

所有人都在等这个与定国公主素有嫌隙的铁血宰相表个态,李进甫的目光却只在李琅月和沈不寒身上逡巡了一周,随后又默默地垂下。

李进甫确信,沈不寒也是刚刚才知道,李琅月和亲的第二个条件,是替苏贽舆翻案。

苏贽舆的案子虽然在当年闹得沸沸扬扬,可当时李进甫外任节度使并不在朝中,很多细节他也并不知晓,只是道听途说。

正是因为那些个道听途说,他对沈不寒一直存有浓厚的敌意和偏见。

可从李琅月的态度来看,这桩经年累月都没人敢碰的案子背后,或许有他们都不知道的隐情。

以至于李琅月不惜以和亲的代价来换。

见所有朝臣都没有异议,李宣沉吟良久,最终同意李琅月的请求。

“准奏。这桩案件依旧由公主负责吧,三法司协同办案。”

“谢主隆恩。”

李琅月对着李宣深深叩首。

******

李宣宣布退朝后,一直跪在地上的李琅月方才缓缓起身。

她站起来的时候浑身脱力,眼前有一阵阵的黑雾飘过。

那些黑雾盘桓凝结,最后形成一滴滴殷红的血珠,嵌在她的视线中,压得她喘不过气。

师父的血,师娘的血,沈不寒的血……

李琅月不敢睁眼。

李琅月以为,是方才太过激动,加上跪久了的缘故才导致的眩晕,想着走两步缓一会儿便好了。

却没想到,才迈开步子,却觉天旋地转,整个人像是被吸入无尽的地狱中,急速地往下坠。

耳畔有厉鬼凄厉的嚎叫声,一声声刺穿耳膜,铜头铁额手持利器的夜叉如潮水般向她袭来,意欲撕碎她的心肝。

脚下是沸腾滚烫的业火,如火蛇一般从脚底蜿蜒缠绕至她的脖颈,将尖利的毒牙钉进她的血脉,要将她的每一滴血都吸干,每一寸皮肤都吞噬殆尽……

削骨剜肉,抽筋拔髓,肺腑俱焚,触目皆是一片红色的血雾……

为什么会这么痛……

在李琅月痛到要失去意识的时候,有人托住了她的身体,止住了她的下坠。

“公主,公主……”

他唤她公主。

李琅月已是神志不清,但她还是坚决地摇头。

她不是公主,从始至终都不是什么公主。

她只是一个被遗弃的孤女,一个千人唾万人骂的叛臣的女儿。

裴松龄的话在耳边反反复复,如同地狱深处的恶魔回音。

“你以为沈不寒为什么会甘愿认罪?因为你啊,亲爱的小公主……”

“如果沈不寒不认罪,你的身份就会被先帝昭告天下,先帝也不会往南境派一兵一卒,你就会死在南蛮的手里。”

“小公主,要怪就怪你,为什么是谢延的女儿?要怪就怪你自己——”

“为什么要让沈不寒这么在乎你?把你看得比自己的性命荣辱都更重要。”

“为什么要是郭氏的外孙,是李穆的外甥女?如果你和郭氏与李穆都没关系的话,你师父也不会死!”

“李琅月,你恨天恨地,其实最该恨的人是你自己!是你害了你师父,害了你师兄!”

是啊,为什么偏偏她是谢延的女儿,为什么她要来到这个世上,为什么她要活着,为什么……

沈不寒救了她的命,她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