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大夫哈哈笑道,“二公子无需多礼,国公爷也不必心焦,贵公子伤势虽险,却不算严重,老朽回头送几副活血清淤的外用膏药,退烧后每日敷一副,半月即可痊愈了。”
贾代善长松口气,拱手道谢不迭,亲自请人去外间看茶。
等屋里没了外人,贾母几个女眷才走出来,看着脸白似纸的爱子,她眼泪又不受控制的落下来,埋怨道,“你怎的如此大意,就敢让外头的生人往身边站,要是落下残疾,你让我往后依靠哪一个?”
贾政都替贾赦委屈得慌,长子就站在旁边好大一只,老妈却哭天抹泪的说没有依靠,好歹也是她亲生的,至于无视成这样么。
他讪笑,“太太不用担心,我和大哥都会孝敬你的。”
跟在身后的贾敏也笑道,“母亲放心,二哥的福气大着呢,没听宁大夫说么,伤势虽险却不碍事,很快就能痊愈了。与其在这里伤心,不如回去打点些吃的用的送过来,二哥有伤不好挪动,留在外院也得住的舒服些啊。”
贾母哎了声,“是这么个理,老大你照顾政儿,我这就回去收拾去。老二家的,你也回去把政儿日常用的都送过来,老大家的也别在这儿守着了,带管事婆子把后院的事理一理。”
两个媳妇答应着,出了后门往内宅走去,等贾母也扶着丫头离开,贾政才长舒口气,对小妹拱手道谢。
贾敏不愧是绛珠仙子的母亲,不仅清丽文秀,伶俐机敏也非常人可比,几句话就把最难缠的人打发走了。
贾敏被逗得呵呵直笑,转脸又对两个哥哥嗔道,“外院的荷花不过早开几日,你们就兴兴头的跟人嘚瑟,非要闹出事来才老实了,差点把我们娘儿几个吓死。”
贾赦讪讪道,“我们就是找个由头乐一乐,谁想在自己家里还能被人下黑手呢。”
想到外院的乱劲,贾敏锁起眉头,“论理外头的事我一个姑娘家不该多嘴,可自从我们搬到都中,外院的大门就形同虚设了,要不是太太和大嫂管得严,外人都能闯到我们内宅去。”
贾赦也很无奈,搬椅子让贾敏坐了,才叹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开国八个公爵府,数我们家当差的地方离京都最远,虽说是皇上信任才会委以重任,可远离故友旧部,时日久了难免生疏,祖父留下祖母和我就是为了维系昔日人脉,如今我们家在都中根基未稳,老爷哪敢摆国公架子,把人挡在门外呀。”
贾政惊奇的看向贾赦,这人不是挺明白的么,是经历了什么才让他变成后来昏聩好色的模样的?
贾敏也知道父亲的难处,“是啊,关门闭户是可以躲清静,可看在外人眼里就成了我们有意疏远,但愿经此一事能有些改善吧。”
荣国府的二公子在家里受奸人所害,重伤落水的事很快传遍了京都,亲近人家都打发人来探望,也有同僚故旧送吃送药,礼车排成长龙,占了大半条宁荣街。
堂亲宁国府和外祖保龄侯府,姻亲缮国公府,列侯林府和县伯王府,都是当家人亲自前来的,全家忙着待客,贾政这个病人反倒清闲了下来。
他又重新梳理了一遍当前的情况,虞朝立国四十二载,当今皇帝是二代帝王,二十五岁登基,国号业康,在位已有二十二年了。
对开国贡献最大的四位郡王和八位国公均已故去,除了自家老爹世袭了荣国公,其余人家的爵位都有所下降,皇帝并没有打压功勋世族的意思,反倒对四王八公的后代子孙多有优容,因此各家依旧重权在握,大有独霸朝堂之势。
在业康帝登基的第二年,祖父贾源就被派往江南,在姑苏扬州一带监造海舫,修理海塘,抗击倭寇。
那年贾赦才两岁,庶长姐一岁,贾政还没出生,祖父不忍幼儿舟车劳顿,就让祖母带他们留守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