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不其然,对面投来情意绵绵的一瞥,只是底下的三分威胁之意,真真切切地将绵里藏针四字演得鲜活。
季向庭抿了抿唇,同他僵持片刻后似终于败下阵来,装出一副情根深种的模样主动伸出手,应二满意颔首,极为自然地同他十指相扣,便朝应寄枝走去。
“兄长此番继任,怕是日后都无法同我们几位弟弟一般逍遥自在了!”
应二面上惋惜之色不减,一双眼眸却是毫无敬意,手腕轻轻一拉,二人身形贴近,从远处看便是让季向庭半倚在自己身上的旖旎模样。
纨绔子弟直直对上应寄枝看来的目光,全副身心都等着瞧应寄枝失态的模样,也就瞧不见季向庭眉梢一挑,朝他的旧情人弯了弯唇角。
他长着一双眼尾下垂的桃花眼,瞧人时天生便带着几分深情,只是此刻眼尾随动作挑起,这一点深情便在眼波流转间化作十足挑衅。
这般对峙他们彼此之间都太过熟悉,汗水交织时如此,刀锋相交时亦是,对他的想法实在再清楚不过。
缺了情根,不知情爱,却是对刻上自己烙印的东西多一份执念,当真是荒唐。
他甚至记得几次自己身有要事推开人欲离去之时,还未下床便被人使了狠劲按在床笫之间挣脱不得,瞬间便被撞得腰软。
那时季向庭侧过身来,伸出汗湿的手捧住应寄枝的脸,弯起眼眸便有甜意漫出,亲昵地吻上去,耳鬓厮磨间话语却冷。
“你该当的是那无心无情的怪物。”
说完这话,他才变了脸色,攒劲将人推开,披上衣物毫不留情地转身离去。
他厌恶极了应寄枝这点不该存在的脾气,却又不得不承认,有些时候着实能借此恶心这位旧情人一把。
应寄枝目光凝在季向庭身上许久,才缓缓张口:“是么?”
他偏头一眼,季向庭眼下便开始发烫,皮肉之间的灼烧感叫他自散乱回忆中抽离,暗红色的鲤鱼奴印几欲挣跳而出,不由皱了皱眉。
啧,少爷脾气。
应二未得到应寄枝分毫眼神,此种冷漠在外人看来便是狂傲至极,当即面色沉下,揽着怀中之人的手越发用力。
“应寄枝!你……”
话音未落,应二只觉眼前银光一晃,不过刹那功夫,落在身侧之人腰上的手腕剧痛无比,他顿时卸了力道,满面狰狞地握住已然断裂的腕骨。
应寄枝骤然发难,让灵堂之内尚未散去的应家子弟皆是一愣,彼此面面相觑,皆是疑惑不解,却在如此氛围下不敢多言。
应寄枝的淡漠品性众人皆知,这应二向来与他不对付,此前诸多狂妄行事,即便身为少主也仍旧视若无睹,才让人不甘如此之久。
此事究竟有何玄妙,才能让千年不化的寒冰有了动怒之象?
万籁俱寂中,应家家主自高台之上步步走下,白皙修长的手自长袍之下探出,此刻青筋尽数浮现,将站于应二身侧的青年拽至台上。
“别肖想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灵堂内的一潭死水似有片刻凝结,随后便响起此起彼伏的抽气声。
“……这人是应二带来的男宠罢?家主这举动究竟是何意啊?”
“方才的动静你没听见?要我看,这两人怕是早就……”
“不孝至极啊!”
无论如何压低声量,窃语之声仍旧清晰传入几人耳中,季向庭被这不留力的牵拉扯得腰腹生疼,他忍了忍,不愿同这疯子计较。
愣怔良久的应二终于惊醒,也总算将两人唇边如出一辙的咬印看得分明,怒目圆瞪,指着两人气得发起抖来。
“好、好!真是荒谬之极!先家主尸骨未凉,你半路扔下满堂宾客,便是在同我的男宠快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