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菜颇有一手,可惜我只学了个皮毛,凑合吃。”
杜惊鸦挑了挑眉,酒碗与季向庭一碰:“你这话若是说给那些酒楼掌勺听,可真是要挨打了。”
酒坛转过一圈,转瞬便被分了个干净,夜哭将空酒坛往地上一砸,一声脆响,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气势。
季向庭眉心一跳,肉疼地看着满地碎片:“夜哭副使,这酒坛我可还是要埋回去的,你这般砸剑圣的东西,小心他夜半来找你。”
夜哭闻言,一张鲜有表情的脸上难得有了些许神采:“当真?”
岁安默默将手中折扇展开,将自己揶揄的笑容掩去。
季向庭伸手拽了拽应寄枝的袖口,复又被人按住,只好眨了眨眼:“家主,你们家夜哭副使看来许久没人能与之切磋一番了,不若便全了人家的意?”
应寄枝偏头一瞥:“日后再议。”
杜惊鸦看着快与应寄枝挤到一张木凳上的季向庭,忍不住笑了笑,神色却有些恍然,看着碗中澄澈酒液,往地上倒了半碗。
“上回吃到这菜还是去岁唐家主设宴,如今却是……”
话至一半,却是再说不下去。
仙门四家制衡百年未曾有变,彼时谁又会料到如日中天的唐家,会在一月之内,轰然倒塌?
在那些机关算尽未曾显露之时,他们也曾有过如此对坐饮酒,说尽抱负的情形。
季向庭瞧了一眼怅然若失的杜惊鸦,脸上笑意淡去几分:“临熙兄,倘若不做这杜家主,你可曾想过要做什么?”
杜惊鸦将碗中清酒饮尽,仰头瞧着满天星斗笑了笑:“这我还真想过,我爹与长兄还在时,杜家担子轮不到我来挑,游山玩水时便觉得这辈子当个惩恶扬善的游侠,倒也不错。”
“可惜世事难料,如今纵是我想,也做不到了。”
季向庭看着杜惊鸦缓和的眼尾,在唇齿间滚过数遍都无法出口的话语,终于接着酒气轻轻滚落:“若这世间不再需要杜家呢?”
这话轻之又轻,可在座几人皆听得分明,纷纷抬头望向季向庭,其神情不似随口一谈。
当着杜惊鸦的面将此话说出口,当真大逆不道极了。
然杜惊鸦面上却不见分毫怒意,便连惊讶的神色都不曾有,反而摊了摊手笑起来。
“若是能让我退位让贤自是最好,若不能,我一死若是能换万千杜家子弟活,倒也不错。”
杜惊鸦那双琥珀色的眼眸微微弯起,说话间直直望向季向庭,似是要将他内心蕴藏的那些魑魅魍魉也一并洞穿。
沉寂许久的心魔无声反噬上来,他瞳孔无声放大一瞬,脊背旧伤剧烈作痛,喉头便泛起一点血腥味,他无声无息地咽下,指尖却被应寄枝握紧,一缕灵力不容拒绝地涌入身体。
季向庭闷咳一声,听见自己嘶哑的声音响起:“你便不怕死么?”
杜惊鸦无奈一笑:“怕啊,所以我刚才那些话不过是酒壮人胆说出的胡话,若真到那时刻,怕是早便成了逃兵了。”
“届时归雁兄可要护我一护才是。”
空气中的片刻凝滞被杜惊鸦不动声色地化开,季向庭拿起桌边酒碗将酒一口饮尽,放下时已是神色如常。
唯有长袖之下他被应寄枝握在手心的指尖仍不受控制地发颤,无论应寄枝的灵力如何安抚,都不曾止息。
岁安折扇一合敲在手心,恰到好处地换了个话茬:“季公子,你叫的那三名小弟子可是等一直在等你,如今怕是要饿肚子了。”
季向庭挑了挑眉:“那几个机灵得很,难得你们不在,将剑奴交给应家暗卫后怕是要撒了欢儿去城中玩了……”
话还未说完,便听几道分外熟悉的声音自偏房处传来,三位少年自暗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