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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如此……兜兜转转一圈,就在碎叶城中。”

杜惊鸦思忖片刻,开口道:“我叔父心思深沉,在我们眼下必然有完全伪装,如今我们一切皆是猜测,没有任何证据,先不说能否在茫茫人海中抓住他,便是落入我们手中,怕是也无法拿他怎么办。”

季向庭瞧了瞧桌面:“眼下碎叶城闭城,他赌的便是我们不久便会离去,眼下我们留在此地越久,他便越可能藏不住,自然是他比我们急。”

“先盯着城中之人,他要做那三姓家奴,也得有那能耐做才行,假以时日,必会露出马脚。至于证据……我让应家暗卫先查,有没有并不紧要,能吓唬他就足够。”

杜惊鸦点点头:“你心中有数便好,只是若当真将我那叔父捉拿……还望归雁兄将其交予我发落。”

季向庭沉默片刻,垂下眼眸:“杜兄,太过温和未必是件好事。”

杜惊鸦并不意外,摇了摇头开口道:“这是我爹教我的道理,若没有证据擅自用刑,我们同那些恶人,也没有分别,我身为杜家主,自然要以身作则。”

“……若他要伤害杜家子弟呢?”

杜惊鸦展眉一笑:“我非圣人,若他当真要那杜家上下做陪葬,那便留他不得。”

虽未有几次碰面,他们之间却仿佛生来便有意气相投的默契,杜惊鸦仿佛在冥冥之中察觉到季向庭的言外之意,话语便脱口而出。

“归雁兄,杜家是我最后的底线。”

这话一出口,屋内气氛便有些冷凝,杜惊鸦张了张口,终究是无言叹息一声,将怀中给季向庭带的零嘴搁在桌上。

“明日还要奔忙,你先好好歇息,有消息我便来找你……放心,我们之间的情谊不会改变。”

杜惊鸦的身影渐渐远去,季向庭伸手端起杯盏,良久却未饮下杯中热茶,目光凝在桌上尚带着热气的吃食上,胸口发闷,缓了口气才将情绪震荡下躁动不安的灵力勉强压下。

剑奴失踪一事尚未有眉目,他此刻却难得心神不宁,思绪全然被杜惊鸦的一句话拉入前世不见天日的雨夜中。

过了这般久,他与杜惊鸦在此事上仍做不到心平气和。

上辈子他与杜惊鸦插科打诨了许久,却不曾发现他心中对杜家的坚持竟如此之深,待兵临城下时要想劝阻,却已是太迟。

这辈子他有足够的能力提前实现自己两辈子的愿景,却再无时间与杜惊鸦一同桥上走马,踏春赏花。

旧日如海情谊不复,他又如何能劝得动他本就坚定的决心?

眼前种种皆有解法,可唯独在此事上,季向庭却是比前世还束手无策。

“归雁兄,我知你执着,亦明白你正走在正确的道路上……只是我爹将杜家交给我,我便不能丢下他们再与你同路。”

“既你已意决,那我唯有一死,方能成全你我。”

鲜血泼落。

季向庭陡然睁开眼,撑在桌案上吐出一口发黑的血,眼底一片猩红。

心魔愈重,他便愈不甘心。

他抹去唇边血迹,不期然想起小沙弥对他说的话。

“你没时间了。”

……绝不可能。

院外树上,一应家暗卫不动神色地注视着屋内之景,身旁突然传来一道声音:“跟了他这么久,白日我去找他,你都要坐不住,怎么如今看他如此,你却不急着安慰?”

应家暗卫偏头看了一眼不请自来坐在树枝上的小沙弥,沉默不语。

小沙弥闲适地伸了个懒腰,惋惜地叹了口气:“好罢,那我去找他,比起你,我还是更喜欢他一点,如今他还未开窍,说不准能将他拐来解解闷。”

话音未落,小沙弥颈间便被一条极细的银线抵上,他摊了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