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40(10 / 27)

日后我们去主殿碰碰运气?”

两人对视一眼,深以为然。

季向庭自然猜不到几人心中千回百转的心思,同夜哭插科打诨完,面上的笑意终于退下,露出内里肃冷的神色来。

离平川原越近,那些沉寂许久的执念便翻涌着往上冒,搅得季向庭不得安宁。

应家军三日后抵达平川原,那时唐意川也定然察觉,要在她回城之前攻下都城,便能转守为攻,来个瓮中捉鳖。

上辈子应家能攻打得如此顺利,亦是因为唐意川早便将兵力全收拢在都城,外头皆是手无寸铁的百姓。

唐家亏空至此,为了这一战熬干了财力,注定要舍下这些无用之人。

季向庭仍记得他第一次踏上平川原,等来的不是刀光剑影,而是一支箭,一支粗糙到极点的箭。

毫无灵力,准头还不行,他随手一捞便握在手心,顺着来处望去,瞧见一衣衫破旧的少年。

“应贼!我们不会让你们踏入平川原半步!”

一声怒吼下,城墙上渐渐冒出了数十道身影,男女老少,孩童妇孺皆在其中。

石块、木矛、火把一切他们手里有的东西,皆一股脑往应家军身上扔,甚至都摸不到修士的衣角。

应家军中渐渐响起笑声,随后越来越大,似是瞧见了极为荒唐的事。

以卵击石,何其可笑。

唯有季向庭笑不出来,他看着那位使劲到额头冒汗的少年,浑身发寒。

他原以为自己不过浑水摸鱼当个看客,可知道看见少年仇恨的目光,才惊觉自己也逃不开。

这是他造的杀孽。

胜负太快,许是三剑,城墙上便再无活人,应家军毫不留恋地推开血染的城门,扬长而去。

“愚不可及!唐家主都抛弃他们了,也不知在反抗些什么。”

“若非家主命令下得急,或许还能逗着玩玩呢!”

偌大一座城池,除却城墙上的,竟再无他人。

季向庭独自脱离那浩浩荡荡的军队,缓缓走至城墙上,翻找半天,才找到那少年的身影,将手中的残箭放至他的手心。

这世上还有多少这样的人,这样的事又究竟发生过几回?

他的仇人何止应长阑一个。

“季向庭。”

有人在身后唤他,他却没有回头。

“我错了,”季向庭跪在地上,将少年的双眼合上,“该死的不只是应长阑。”

“仙门四家,都不该存在。”

他终于站起身,在一片残阳中,隔着血海望向纤尘不染的应寄枝,眼下鲤鱼奴纹闪烁不已,眼眸中烧着燎原的火。

“你也是。”

应寄枝只是漠然地看着季向庭,一步步走近,拽着对方的手腕将指尖的血污一点点擦净,将人拉上骏马。

“知道了。”

后来这一路上,季向庭看遍了人间百相,这些毫无修为的百姓或誓死抵抗,或开门投降,或临阵倒戈,却最终都湮灭在应家军的铁骑下。

自平川原边陲到都城,应家军摧枯拉朽荡平十几座城池,不过三日时间,唐意川倾尽钱财养的唐家军,在应长阑三剑下,灰飞烟灭。

手腕被人骤然掐紧了,连骨头都被挤迫得发疼,季向庭才似从一潭冷水中醒来,回眸看向身旁的应寄枝。

他难得有不笑的时候,偏头瞥人时骨子里的杀伐气便盖不住,那是久经沙场之人才会有的锋芒,若是寻常人被如此盯着,怕已两股战战。

季向庭顿了顿,似是才反应过来,散漫的笑意后知后觉地涌上,又成了那看谁都深情的模样。

“家主,再看就得收钱了。”

应寄枝置若罔闻,手上力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