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马上功夫?”
“你瞧,她手上提着的是何物?”
身着凤袍的女子面无表情地驭马而来,繁复的衣摆早已被她不顾小节地扯去一截,露出一段小腿。
她干净利落地立马翻下,将手中之物朝天子脚下掷去。
“陛下,叛贼已服诛,都察院院首畏罪自戕,还望陛下还将军一个清白!”
被皇后掷出的物什滚动两下,最后才停于德海脚边,老太监低头一看,顿时吓得大叫一声。
百姓与将士们这才瞧清了皇后手中一只拎着的东西。
那是一颗血淋淋的头颅,脖颈出的刀口无比整齐,仍能闻见血腥气,头颅之上,一张苍老面容狰狞无比,眼珠几欲瞪出眼眶,满是不可置信。
“这是……这是丞相啊!”
“皇后娘娘弑父了!!”
“莫不是得了失心疯才这般行事诡异?!”
“娘亲!我怕……”
人群之中惊叫连连,孩童啼哭声与议论声混做一团,便是吓得满头冷汗的德海连连怒斥,也无法再将此事平息。
一切全都乱了套。
季向庭在虎符中欣赏着夜哭此刻面色发黑的模样,幸灾乐祸下笑得险些从明陵袖中滚落。
此次蓬莱幻境,这位凶神可真是为了家主忍辱负重,不过一句应寄枝有险,便能让他生生挣脱控制,提着丞相的项上人头来见自己。
虽手段粗暴了些,但倒是难得让他歪打正着了。
不过还有两位,倒是有些出乎他的意料。
季向庭的视线落在另一匹骏马之上。
这两人连明陵也未曾料到,想来他死时还未来得及赶来。
虎符上浮起一道金光,季向庭神识收放间便探明了李元意与那暗卫的情况。
这两具躯体上竟仍残留着修士的一缕意识,虽极为浅薄,但如今幻境之主自顾不暇,倒真让他们在冥冥之中提前赶来此处。
有意思,能在此处留存一抹灵光已实属不易,待一会出去,可要多留意一番。
李元意抱着暗卫的腰,面色土灰地被扶下马,一口气才终于喘顺了,在一片混乱中径直朝明陵走去。
“将军,了结此事耗了些功夫,让将军受委屈了。”
明陵愣愣地瞧着记忆中全然没有联系的三人,半晌才哑然开口:“这可是欺君罔上……”
站在一旁的暗卫冷声一哼:“命都要没了还在乎什么伦理纲常,早便让你反了,若你听我的也不至于如今这般进退维谷!连这黄毛小儿都看得比你透!”
李元意幽怨地瞧了暗卫一眼,随即旋身向天子一拜。
“陛下,微臣三年前有幸受殿试,彼时陛下便叫臣等谈治国之道,状元郎认为治国之基在于制衡,而微臣却觉得是公平,是以才成了探花郎。”
“然时至今日,微臣仍觉得,若这朗朗乾坤下,忠良因权势而无端蒙冤,此后又会有何人再替陛下舍身忘死?”
“陛下!还望三思!”
明陵听着少年郎掷地有声的话语,张了张口欲制止,却再吐不出一个字来,他眨了眨眼睛,眼尾被日光照出一丝光亮。
何其莽撞天真的话语,可却只有这般赤子之心,方能振聋发聩。
他一腔肝胆走至最后,自认俯仰无愧,然眼下尚站在他身侧的,竟仍只有寥寥数人。
即便这只是虚无缥缈的一场幻境,却仍足以告慰他满目疮痍的魂灵。
裴老瞧着眼前死不瞑目的头颅,额角鼓动不已,怒发冲冠地拔刀朝夜哭砍去,刀刃所及之处顿时挂起一阵疾风。
“竖子敢尔!!”
扶着李元意的暗卫顿时一震,闪身便要朝夜哭掠去,只是尚未来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