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搁下笔,叉手应:“臣在。”
“依郡主之言,拟诏,稍后,你随她回府宣诏。”
“是。”
陆舒白又应,转身将方才誊写好的诏书递给女皇身侧的女官,再次开口:“换纸。”
将驸马交予自己处置,更是女皇对她最后的照拂,为她退出长安前留下了最后的体面。
拟好诏书,陆舒白领命,与沈钰韶同出宫,前往公主府内宣纸。
摇晃的车马间,昨夜做了一晚上梦,睡得不太好,沈钰韶此时正闭目养神。
但对面坐着一个陆舒白,她实难踏实入睡,片刻后,还是睁眼。
对面的人正捧着一卷书,在颠簸的车内阅读。
沈钰韶轻轻皱眉,瞥了一眼她手里的书,心道:这样的环境,也能读得进去?
“郡主昨夜没有睡好吗?”她盯着那人挺翘精致的鼻尖看了良久,终于惹得陆舒白开口,她方才回过神来,脸皮一热,有些尴尬。
“这几日,没有睡得太好的时候。”她道。
对面的人沉默了一瞬,轻抬指节,拂过一页书页,似乎是为了缓解车内的尴尬,问道:“郡主不日去往青州,往后可有何打算?”
沈钰韶一怔,听着马车辘轳声,好一阵,才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青州据说临海,想来,兴许是个好去处。”
陆舒白抬眼看她,玉色的眸子轻眨:“山遥路远,郡主要做好万全准备。”
这些话听来,完全便是份内的叮嘱,算来两人也共事了几回,她会这么说,沈钰韶并不意外。
在她看来,陆舒白是个面冷心热的,上一世便是如此,她淡漠而温吞,自有一股恰然的气质在内,这样看着冷冷的人,却总会帮自己,且不求回报。
仔细想来,这一世似也如此。
“定然。”她道,“陆大人如今平步青云,前途无量,定要官路坦阔,步步高升啊。”
“借郡主吉言。”
谈话间,便已到了公主府门前。
从宣诏,再到曹盛熙接旨,用了不到半刻,便彻底将这件事结束了。
此后,沈钰韶颇为焦躁地等待着李岫宜的消息,连着两三日,都不见音讯。
她躺在榻上,任由方敬淑给她洗头,皂角在头顶搓起小沫子,她头发很长,洗完之后又要擦很久,等到终于可以安稳躺下的时候,脖子已经格外酸痛了。
方敬淑端着一盘子各色的发油香露走来,问:“郡主,要用哪个?”
沈钰韶不带眨眼,脱口而出:“茉莉发油吧。”
方敬淑正要去拿那玫瑰发油的手一顿:“郡主何时喜欢上茉莉的了?”
一时间,沈钰韶也怔住了。
她对这个味道谈不上喜欢,只是因为有人爱用,在她身上,那味道很好闻罢了。
微微阖眼,她随口糊弄:“随便试试而已。”
方敬淑没有疑问,又递给她一封信:“这是方才李娘子的家仆送来的信,您要看吗?”
腾地一声,沈钰韶自榻上坐起,飞速抽走拆开。
那赫然是一张洒金笺,印着十二楼的琵琶印,后面,附着李岫宜七歪八扭的字写得信:
明日申时,十二楼四层见。
等了这么久,终于等来了一个靠谱点的消息!沈钰韶长舒了一口气,赶紧催促道:“淑娘,快洗漱,我今日要早睡!”
方敬淑巴不得她早点休息,一听,也不管那东西究竟是什么了,赶紧倒了发油就给她涂抹。
离真相近了一步,沈钰韶心里一阵激动,这一晚上反倒没怎么睡好,第二日,又卧床卧了许久,这才起身。
临近申时,她再次从后门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