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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保罗教堂地下室的水泥顶塌下来的那一刻,陈知念以为自己要死了。
剧烈的爆炸声震得她耳膜出血,碎石像冰雹一样砸在背上,苏婉用身体紧紧护着她,嘶吼声被淹没在崩塌的轰鸣声里。昨天还能勉强遮风挡雨的地下室,在叛军一轮迫击炮轰炸后,成了堆满瓦砾的废墟。
有志愿者被埋在碎石下,只露出一只沾满血的手。那个抱着孩子的女人哭着扒开石块,却只找到孩子冰冷的尸体。
“这里不能呆了!快走!”Kenny在一片混乱和尘土中嘶吼,左手死死抓着陈知念,右手搀扶着几乎吓傻的苏婉,随着幸存的人流,从另一个狭窄的应急出口连滚带爬地逃出了这座正在崩塌的庇护所。
外面的世界已是炼狱。昔日色彩斑斓的建筑外墙布满弹孔,街道上散落着玻璃碎片和燃烧的汽车残骸,空气中弥漫着硝烟和某种东西烧焦的臭味。他们贴着墙根,躲避着流弹,试图寻找新的藏身之处。
Kenny凭借对地形的熟悉,带领他们躲进了一栋距离教堂不远印刷厂办公楼。楼体也有损伤,但结构尚且完整。他们瘫倒在二楼的一间杂物室里,精疲力尽。
“妈,您还好吗?”陈知念扶着苏婉坐在一块破旧的垫子上,苏婉的额头还在渗血,那是昨天被砸下来的碎块划伤的,现在又添了几道新的伤痕。
苏婉摇摇头,从怀里掏出装着半块干硬的面包,这是她们从教堂废墟里找到的唯一食物。
“念念,你吃点。”她把面包递到陈知念嘴边。
陈知念看着母亲递到嘴边的面包,喉咙干涩得发痛,胃里因长久的饥饿泛起一阵酸水。
她轻轻推开母亲的手,声音嘶哑:“妈,您吃,我不饿。”
这显然是谎言。28小时的颠沛流离,12小时的滴水未进,她的身体早已到了极限。但看着母亲额角渗血的伤口和更加憔悴的面容,她怎么可能咽得下这最后半块救命的食物。
苏婉还想说什么,却被一阵剧烈的咳嗽打断,她虚弱地靠在墙上,喘着气。陈知念连忙轻拍她的背,心里的恐慌如同潮水般上涨。
没有水,没有药,母亲的状况正在恶化,这样下去,她们都会死在这。
Kenny靠在门边,警惕地听着外面的动静。他的嘴唇也干裂起皮,受伤的手臂无力地垂着,但眼神依旧保持着警觉。
他哑声说:“你们休息,我守着。晚一点我出去看看,天亮前,我们必须想办法找到水。”
然而,寂静并未持续多久。
楼下突然传来沉重的脚步声,夹杂着粗鲁的叫嚷和东西被砸碎的声音。
有人在上楼!
Kenny脸色骤变,猛地起身,用身体抵住杂物室单薄的门板,对陈知念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
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陈知念紧紧捂住嘴,另一只手揽住瑟瑟发抖的母亲,屏住呼吸。
脚步声越来越近,伴随着肆无忌惮的狂笑,听起来不止一个人。
“砰!”隔壁房间的门被狠狠踹开。
接着,是他们这间杂物室的门把手被粗暴地转动!
“锁着的?”一个粗狂的声音响起。
“砸开!看看里面藏了什么好东西!”
重击声落在门板上,木屑飞溅。单薄的门板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
Kenny用尽全身力气顶住门,额头上青筋暴起,但谁都清楚,这抵挡不了多久。
他的脸涨得通红,受伤的手臂因为过度用力而微微颤抖,冷汗顺着他的额角往下淌,浸湿了沾着尘土的浅金色头发。他死死抵着门板:“Iris,带着阿姨往后退!快!”
陈知念浑身发抖,却还是立刻扶着苏婉往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