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晰,一根烟或许不能止痛,却能让他保持清醒,能让他暂时压下那股蔓延的虚弱感。

男人的唇色已经变成了粉白,豆大的汗珠从他鬓角滑落,顺着下颌线滚进衣领,直挺的鼻尖也细密地沁出了层层薄汗。

机舱里微弱的灯光下,陈知念也能清晰地看到他右半边肩膀都在轻轻发着颤。

陈知念再也说不出反驳的话,只能颤抖着手,取出一支烟,递到他唇边。陈寅洛低头含住,示意她点火。

“在……哪个口袋?”

她的声音带着浓重的哭腔,以及她自己都不曾察觉的害怕。这害怕不仅仅是因为眼前的枪伤和鲜血,而是当她看见子弹击中他肩膀的瞬间,那种心脏骤停的恐惧。

她怕他真的会死。

“左边。”他声音因忍着痛而低哑。

陈知念慌忙拿出打火机,一边抑制不住地抽泣,一边颤抖着拨动滚轮。指尖根本不听使唤,连握稳打火机都费劲。

“咔嗒、咔嗒”——火星一次次闪动,却始终没能点燃。

泪水再一次模糊了视线,为什么,为什么她连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做不好。

就在她快要崩溃的时候,手背忽然一热。一只带着薄茧的大手覆上了她手背,拇指压在她的指尖上,拨动了滚轮。

一簇稳定灼热的火苗,骤然在两人交叠的指间跳跃燃起。

他凑近点燃,深深吸了一口,灰白的烟雾从鼻腔缓缓呼出,烟雾霎时模糊了他苍白的脸色。

尼古丁似乎暂时压制了疼痛,他紧绷的肌肉稍稍放松了下来。

“别这么看着我。”他忽然开口,“死不了。”

死不了,死不了,总是这么轻描淡写。

中枪就是会死人的,子弹会打穿内脏,人会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哪有他说的这么轻松!

陈知念眼泪不受控制地往下掉,一颗接一颗,像永远拧不紧的水龙头,断不了线似的往下淌。

她徒劳地用手背去擦,却越擦越多,越擦越争着往外涌。

这时,一根粗粝的指腹不算温柔地抹去她脸上的泪痕。

“别哭了,等到了安全区,做个手术把子弹取出来就好了,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陈寅洛的声音刚落,直升机忽然猛地一震,像是撞上了无形的屏障,机身瞬间失去平衡,剧烈地颠簸起来。舱内的物品“哗啦”一声散落一地,陈知念没站稳,整个人往旁边倒去,陈寅洛眼疾手快伸手去拉她,却牵扯到肩膀的伤口,疼得他闷哼一声。

“怎么回事?!”

驾驶座传来驾驶员慌乱的声音:“洛哥!引擎故障!左翼被流弹击中过,现在彻底停转了!我们要失去动力了!”

“警报!警报!高度急速下降!”

机舱内的警报声尖锐地响起,红色的警示灯疯狂闪烁,机身倾斜得越来越厉害。

“还有多久会坠地?!”陈寅洛扶着舱壁站起来,尽管肩膀剧痛,却依旧保持着镇定,视线快速扫视舱内的应急设备,“备用引擎呢?”

“备用引擎也失灵了!最多还有三分钟!我们必须马上跳伞!”

“跳……跳伞?”陈知念脸色惨白,声音抖得不成样子。她从来没有跳过伞,更别说在这种生死关头。

“没时间了!”陈寅洛一把将她拽到舱门边,狂风瞬间灌入,吹得人睁不开眼。他迅速从舱壁拽下一个伞包,以惊人的速度检查伞绳,然后不由分说地开始往她身上捆绑。

脚下的高度令人眩晕,大地如同一个巨大的漩涡,要将一切吞噬。陈知念只觉得双腿发软,根本站立不住。

“我……我不行……”

“听着!”陈寅洛双手捧住她的脸,强迫她看向自己,“我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