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年后,我完成所有学业,从他手上接手了公司。
那时,我21岁。
第32章
成为公司最大的股东之后, 我也没什么可装的了。
崔正浩当时不过46岁,按理说是正当中年,不应如此早的退休。
我也曾旁敲侧击的询问过他想去哪, 他背过身去,未置一词, 我也无法从一个背影中猜到他心之所向。
刚接手公司,由于我过于年轻难以服众, 来不及料理他的去处。
他一个人出了国, 去了维也纳, 那是母亲之前待过的地方。
我头一次感到疑惑, 难道他对母亲所表现出的感情真的是爱?
还是说他执念太深, 又做了亏心事,担心母亲化为厉鬼来找他索命。
无论他遭受什么, 都是他应得的。
我是不会同情他的。
他在维也纳待了半年, 回来之后就好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那症状跟母亲发病的时候有些像,我都以为他也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注射了XTG。
活了大半辈子,从未关心过自己的儿子与家人。
他竟突然握住我的手, 眼含热泪, 哽咽的跟我说对不起, 他是预感到了什么吗?是预感到我马上要把他扔到一个荒无人烟的疗养院, 才这样对我说的吗?
他跟我说他后悔了,他当时不该把我的母亲强行占为己有。他崔正浩活一辈子, 最对不起的就是我的母亲……
多新鲜呢,我居然能从他嘴里听到这种话,我以为他永远不知悔改呢。
可人已经死了这么多年了,说这些话有用吗?母亲活着的时候也无数次这样哀求过他吧,他断她脚筋的时候, 脑子里在想什么呢?
如果痛哭流涕就能抚平死者心中的伤痕,那么她的死亡就太没有意义了。
我冷着脸推开搭在我手背上的手。
如今知道悔改了,也无济于事了。
我不知道母亲在维也纳的小房子里留下了什么东西,也不知道他是如何转变这么几十年以来的固执想法的。
我唯一确定的是,崔正浩,从意识到我的真面目这一刻开始,他的好日子就到头了。
我把他送进了釜山的一所疗养院,那座疗养院修得蹊跷,是上个世纪80年代修建的,自从建成以来,发生过许多诡异的事。
半夜婴儿啼哭,穿着白裙子的女人在走廊上奔跑,头戴红头巾的老婆婆坐在楼下花园里卖花生,乌鸦在树上栖息,毒蛇自草中游过……
这些都是流传出来的奇闻异事,不可当真。
我一走进去,就感觉到了一阵扑面而来的阴森感。扫过脸庞的风,带着腐朽潮湿的味道,似乎是从地下18层的阴曹地府里冒出来的寒风。
那风刮过我的毛孔,勾起心中莫名的俱意。
无论是谁住在这里,都会感觉到不自在,因此,此处常年缺人手,工资比普通疗养院高出两倍,却没有多少人愿意来。
眼前三栋配色鲜艳的楼房是疗养院的主要组成部分。
紧密排列的防盗窗,半圆形的窗户,漆黑的房间和鲜红的屋顶……
住在这样的地方,很难康复吧。
这就是最适合崔正浩居住的地方。
它让我想起了母亲之前所在的房间。
就让他带着对母亲的悔意,在这家疗养院里待到老吧。
对于我的安排,他并没有激烈的反抗,只是略带惊讶地望着我,盯着我看了许久,然后叹了口气,妥协的在这里住下了。
此时此刻,我却突然说不出什么重话了。我把对他的恨和对母亲的愧疚混为一体,竟对他露出此等为难的表情感到一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