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的似乎也没有什么问题,介于半生不熟之间,本来就是他和她的距离。
只是在今天,陶舒然意识到自己似乎窥探到属于云霄之下的另一层梁远京。
孤单、封闭、难以真正靠近。
*
位于西康路对面的钟山公馆久违的亮起灯。
梁远京拎着书包回家的时候愣了下,看见熟悉的车牌,敛了下眸,不动声色走进去。
黎婉女士正坐在客厅里的沙发上等他。
周围还站着几个随行的佣人,并上公司几个股东和律师,梁远京嗤笑一声,他这位母亲,出行还是这样大阵仗,和名字里这个“婉”字一点儿也不搭边。
他随口应付道:“妈,回家怎么不提前告诉我一声。”
“就待一晚,明天我飞日本。”
黎婉放下手里的文件,目光沉静地看着他说,“远京,下午我主动联系了你们学校的老师,他和我说了一些你的情况。”
坐在旁边的下属见情况不大对,赶紧站起来告辞。
“那黎总,没什么事我们就先撤了,您也难得回趟家。”
“听说你在学校里很不着调。”
房间里的人还没有撤完,当着所有人的面,黎婉脸冷下来,说话的语气是掩盖不住的厌恶。
“你不要像你爸爸一样风流成性,浪荡败坏。”
梁远京抬腿的动作一顿,整个人微微僵住,他睫毛垂下来,把所有的情绪挡住,慢慢回过头来,盯着黎婉毫不在意的笑。
“妈,你回来一趟,就是为了来找我不痛快吗?”
黎婉冷笑道:“我只是提醒你,不要变成像你爸那个样子,我可听你们周老师说了,学校里有不少女生因为你大打出手。”
屋子里很安静,沉寂的灯光郁郁,是这个家里唯一的一盏温情。
梁远京站在黎婉面前,他没有坐下来,反而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这是一种天然对峙的姿态。
在这时候,他脑子里蓦然涌上少女的一句话,于是生平头一次,忍不住辩驳。
“难道别人喜欢我,也是我的过错吗?”
“难道不是你的错吗?到处招惹是非,拈花惹草。”黎婉站起来,“你长着一张和你爸一样浪荡随性的脸,这辈子注定得不到爱情。”
“是吗?”
“那你为什么要生下我?”梁远京双目泛红,近乎决然地说,“我流着你们两个共同的血,这辈子注定就是这样了。”
“啪”——
黎婉毫不犹豫地扬起手,清脆一声巴掌响,梁远京被打的一侧脸偏过去。
他自嘲地勾起唇角,懒得再多说一句话,扔下书包就往外走。
抚庆下了一场雨,起初小雨绵绵,后来雨势渐渐大了起来。
梁远京站在门口,仰头看这场雨,恍惚想起另一张流泪的面孔。
这场雨像陶舒然落下的眼泪,湿软苦涩,泛着冬天刺骨的寒。
她好像总是哭,而每一次哭,似乎都与他有点儿关系?
难道真的像黎婉所说,他的存在只会令别人流下伤心的泪水和无尽的痛苦吗?
雨下个不停,街上的行人匆匆,时不时向他投来异样的目光。
梁远京不在意,漫无目的地走。
慢慢的,走到了西康路这一条路,他闲来无事的时候很喜欢在这个地方瞎逛,这个地方不算纯粹的居民区,沿街的小商铺很多,鱼龙混杂,是老城区难得没拆迁的地方。
黎婉将这一带称为“贫民区”,但梁远京却觉得这地方比钟山公馆有人情味的多。
很多次下晚自习,他一个人走到这条街,仰起头看三层楼房亮起万家灯火,那些家人间的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