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明白她是在与他开玩笑,瞬间松了口气:“自然要告诉他们。你昏睡的时候,我已派人将姜叔送回了潮州,与他的妻子葬在一处。这次回去,我们多陪他些时日。他离开前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我定要让他安心,让他相信,我会照顾好你的。”
荀舒轻轻抿了下唇,侧眸看向窗外飞雪:“嗯,要让姜叔安心,但不是告诉他你会照顾好我,而是要让他知道,我定能自己照顾好自己,无论艳阳高照还是飓风暴雨,我都能照顾好自己。”
李玄鹤愣住。
自荀舒醒来后,他总有种飘在空中,无法落地的慌张感。仿佛荀舒只是天地间的一阵风,短暂经过他的身边,有了片刻停留,不知何时会毫无征兆重新启程,吹向属于她的世界。
如今,总算有了几分踏实感。
“是,阿舒一定能照顾好自己,过想要的生活。”李玄鹤露出个发自内心的笑容。他想起刚刚荀舒的话,按住心中的激动,小心翼翼地问,“阿舒,你刚刚说不是长居……这是何意?”
“自然还要回京城啊。”荀舒慢吞吞解释,“我无亲无故,住在哪里都一样。棺材铺若无姜叔,也只是个普通的小院子,既然只是个普通的小院子,为何不留在京城中?你愿意为我离开京城,我自然也愿意为你留在这里。这样,你可以继续留在大理寺和亲人的身边,我开间棺材铺,把姜叔的本事发扬光大。若以后想念潮州的一切了,我们偶尔回去看看就行。他们已然前行,我也不能永远留在原地,等回不来的人。”她抬眼,眼中有细微的茫然和不安,抓住李玄鹤的手指,轻轻摇晃,带了几分撒娇的意思,“你会一直陪着我的,对吗?”
李玄鹤反手紧紧抓住她冰凉的手,捂在双手间,倾身碰了碰她的额头,一瞬都没犹豫,给出无比肯定的回答:“嗯,我会永远陪着你。”-
这场雪下了整整一日,到傍晚方停。
荀舒在屋中闷了一日,雪停后终于得了李玄鹤的应允,去院子里走走。李玄鹤为她披上裘衣,围上围脖,让领口处透不进一丝风,又在她的手中塞了个热乎乎的小兔子造型的手炉,才带她出门。
地上的雪没过脚面,不多时鞋面便浸了雪水。李玄鹤让荀舒走在他的身后,踩着他的脚印走。荀
舒乖乖听话,垂头看着地上脚印,分外乖巧。
雪后万物银装素裹,不染纤尘。天空将暗未暗,是灰色的蓝,被白雪映照着,像是要天亮似的。花园亭中的石桌上已布好热锅,四周围着四个炭盆,驱赶着亭内的风雪。
荀舒瞧见这一切,有些惊讶:“你这一日都与我呆在一起,何时吩咐人准备的?”
“今日下值时,听到黎宋提了句雪天最适合喝热酒,想着你病中不能饮酒,但边赏雪边吃热锅子,听着也是有趣。就提前让下人们备上了。”
荀舒笑叹:“你既然准备了,还迈关子,非要我央求你,才允我出来。”
李玄鹤摸摸鼻子,无法直说喜欢看她软声求他的模样,只能转了话题,为她盛了碗汤:“这汤底是上好的鸡汤,先喝碗汤热热身子。”
热锅子的香味很快勾了荀舒的魂,她食欲大开,吃得专心致志,等到吃得差不多时,听到李玄鹤佯装若无其事的声音:“阿舒,今日师父可是来寻你了?”
荀舒只点头,一字不多说。
李玄鹤按耐不住好奇心,试探道:“他与你说了什么?”
“他没告诉你?”
李玄鹤摇头:“他不肯说,只说是送给我的贺礼。可是与你师父的事有关?当年之事可是误会?你可能原谅他?”
荀舒放下筷子,抿着唇,盯着锅里翻滚的汤水,微微出神:“当年之事,我听过许多种说辞,虽大致一样,但我还是无法全信。我必须要回到司天阁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