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骤变,她跟着流民走了百余里,遇到回城的姜拯。若不是正好遇到他,她怕是早就没了吧?
那时的她不理解,她明明没有做错任何事,为何要将她逐出师门,为何要这般匆忙地将她赶下山,以至于她怨恨、难过了很久。后来,等到她在棺材铺安顿下来,洪涝退散后,她听到了一些关于司天阁的消息。
司天阁阁主离奇身亡,整个司天阁被付之一炬,传承千年的神阁至此消亡。
司天阁出了几任国师,一向是历任帝皇极为敬重的地方。岁月轮转,皇权更替,唯有司天阁隐于山中,历经千年,如今还是到了退场的时候。
消息传入先帝耳中,先帝极为在意,特让在潮州尚未回京的大理寺少卿秦渊前去阁中看看情况,正巧碰到藏在云淡山中,想偷偷回阁中探查一番的她。幸好姜拯因为不放心她,悄悄跟随她走了百里路,这才及时出现,替她解围。也是那次,姜拯知晓了她的事,这么多年来,一直默默替她隐瞒,护她周全。
那是她记忆中最后一次去到云淡山,最后一次在山林中眺望山巅的司天阁。
这些年,她虽藏身于棺材铺中,却也多少听到些江湖上的事,比如这些年出了个长生殿,似乎和司天阁有千丝万缕的关系,又比如江湖上有不少人,一直在寻找随司天阁一同消失不见的宝物,传闻中一面可看前世今生的宝镜。
第一次听闻时,荀舒见说话之人言之凿凿,险些以为她脑子坏掉了,记忆丢失了。
司天阁哪有宝镜?这般荒谬的事,也不知是从何处传出的。
姜拯的预感莫不是与此事有关?会不会是她的身份被人发现,有人想找她打听这莫须有的镜子,这才在棺材铺外晃荡?
还有,在赵宅中提起的那个司天阁弟子。她下山前几年,山中仅剩她最后一个弟子,那人究竟是谁?若真的是她的师兄,都到了潮州,为何不回山中看看师父?
还还有,司天阁中有一密室,只有亲传弟子才知。若离开的师兄们真的做了不利于天下万民之事,定会生出歹心,将密室中的典籍带出。那密室是否完好?司天阁最后留在世上的物件,是否已被偷走损毁?
荀舒叹了口气,决定还是要回司天阁瞧瞧。
桌上茶水凉得差不多了,她端起往姜拯的屋子走。姜拯昏昏欲睡,瞧见进门的荀舒,抬了抬眼皮,笑道:“小舒快去歇歇吧,刚从那豺狼虎豹窝里出来,定然累得紧。”
荀舒想起刚刚替姜拯求的卦象,又念着司天阁的事,下定决心下午便启程,早去早回,避免棺材铺中发生意外,而她却不在,无法帮忙。
她将要离开之事同姜拯说了,姜拯晃了晃脑袋,困顿的双眼瞬间睁开,倒也不阻拦:“你也许多年没回去了,回去祭拜一下师父也好。只是千万要小心,早去早归。”
荀舒乖巧点头:“好,我一会儿去寿衣店借匹马,快马加鞭,最晚后日便能回来。这两日,姜叔也一定要小心啊。”
她扶着姜拯到床塌上躺下,一抬头瞧见床边挂着的铜镜,愣了一瞬。
这镜子是她屋中的,平日里搁在窗台上,积了一层灰,不怎么用,倒是不知何时被姜拯拿到此处。
姜拯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尴尬解释:“我瞧着好看,便挂在此处了。”
“那便留在此处吧,放在我屋中也是落灰。”荀舒起身离开,到门前时不忘叮嘱,“叔早些歇息,我走时会将铺子给关了。贺玄估计下午便能回来,你不要同他说太多,只告诉他我去山中采野蕈就好。”
“知道啦。”姜拯挥挥手。
“还有,记得转告他,就说那些事,等我
回来后再说。”眼见姜拯面有疑惑,荀舒怕他多问,忙补了一句,“你就这般说,他自会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