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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消失了,只有微弱的月光,透过前挡风玻璃,朦朦胧胧地洒进来,勉强勾勒出彼此脸庞的模糊轮廓。降谷零的面容在极微弱的光线下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只能看到一个大致的侧影和那双即使在黑暗中也明亮的眼眸。

她看到降谷零微微动了一下,表情似乎有些疑惑,偏过头看向她,似乎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要关掉车灯。

仁王有以没有立刻解释。她深吸了一口微凉的山间空气,闭上了眼睛,仿佛在感受这片黑暗。这令人心安的黑,让她想起了另一个夜晚。

“黑暗中,”她的声音轻轻地响起,像是在对黑暗诉说,又像是在自言自语,“总觉得很适合说出一些平时不太好意思说出口的真心话。”

她依旧闭着眼,回忆起上一个停电的夜晚。同样都是黑夜,只是这次,她不再需要向虚无缥缈的恋爱之神祈祷什么了。

她开始诉

说,声音平静却蕴含着复杂的情感:“雅治他突然找到我的时候,我真的很讶异,甚至有点不知所措。大学毕业后,他就好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只偶尔传来一些语焉不详的消息。我知道他肯定在做着什么很危险、很秘密的事情,这是他选择的路,我们没办法阻挠……他从来不会主动和我们联系,不会告诉我们他在哪里,经历了什么,过得好不好……作为姐姐,我只能猜测,只能担心,却又无能为力。”

“所以,当他突然出现,并且告诉我,他需要我的帮助时……我其实很害怕。”她顿了顿,似乎在寻找准确的词语,“对我来说,答应帮他,深入这些我完全陌生、甚至听起来就充满危险的领域,这种感觉其实和刚才飙车很像。”她微微侧头,看向窗外无边的黑暗,“都是只凭我一个人,绝对不敢去尝试、去完成的事情。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悬崖边缘,不知道下一步是坚实的地面还是万丈深渊。”

“但是,”那双在黑暗中依旧熠熠生辉的眸子重新看向降谷零,“上天似乎格外眷顾我。它没有让我一个人去面对这些恐惧和未知,而是安排了一个格外强大、格外可靠的存在,陪伴在我身边。”

多巴胺在体内奔涌,方才飙车带来的肾上腺素仍在发挥作用,心跳依旧很快。

扑通、扑通、扑通。

有几句话,无比滚烫,无比真切,就在她的舌尖滚动,蠢蠢欲动,呼之欲出。她几乎能感受到它们的力量和重量。仁王有以深呼吸一口,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强行将那几句几乎要脱口而出的、过于直白炽热的话语硬生生咽了回去。

最终,从她唇间溢出的,是一句被斟酌过的、显得更委婉、更温和,却依旧包裹着真挚内核的话语。

“真的,”她看着降谷零,无比认真地说,“有你在身边陪着我,真的太好了。”

如果可以,希望你能一直这样,在我身边。

车灯重新亮起,降谷零却伸手按下开关。

刚刚被仁王有以点亮不过片刻的车灯,又被降谷零亲手熄灭。世界重新回归那片纯粹的、令人心安的黑暗。

“轮到我了。”

降谷零的声音在黑暗中缓缓响起,比平时更加低沉,带着一种罕见的沉重感觉。他似乎也调整了一下坐姿,更加面向她,仁王有甚至能感受到他的目光。

“其实,”他开口,声音里带着深深的感慨,“我最近有时候也会忍不住去想,如果当初我没有接受那个潜入黑衣组织的任务,现在的我,会是什么样子?”

“最开始,我只是在努力扮演一个合格的组织成员,学习他们的思维模式,模仿他们的行为举止,小心翼翼,如履薄冰。但是几年过去,在那种环境里待久了,有时候半夜醒来,我会突然感到一阵恍惚……我发现某些组织的行事逻辑,某些波本的思考方式,好像真的逐渐渗透进了我的本能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