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见过的兵器不多,你是剑手,你想她是什么模样?”关靥一手拭汗。
“《越绝书》记,越王请相剑大师薛烛品宝剑,薛烛说毫曹剑光芒不足,巨阙剑质地粗平,越王取纯钧剑予他,薛烛叹此剑铁英难得,山破出锡,水干出铜,雷公打铁,雨神淋水,蛟龙捧炉,天地装炭,是欧冶子承天地之命呕血而铸,剑铸成,欧冶子也力竭而亡。”阿九垂睫感叹,“我一直在想,薛烛相剑无数,到底是一把怎样的剑,寒如月色,光如水溢,挥刃如孔雀开翎,斩剑如凤凰涅槃。”
关靥笑露浅涡,夹起烧红的剑身细细品过,“要有一日你得了这把剑,千匹骏马,千户之都,你换是不换?”
——“流星剑举世无双,千马,千户,千金,都换不走。”
阿九话音刚落,只听“嘶嘶”破风之声,烧的透红的雏剑已浸没在冰水里,关靥捡起块上好的亮石拾袖擦净,捧起一汪井水润湿石面,抬眼见阿九不复往日桀气,黑瞳里蕴着自己热的发红的脸,眨也不眨,“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你打铁的时候,很不一样。”阿九话语直白。
“怎么个不一样?”关靥拿手戳他,“你还看?”
“不像是平日里那个剑奴。”阿九任她戳中自己的眉心,躲也不躲,“你天生就是个铁匠。”
冰面灼烧的白烟散尽,关靥夹起雏剑,指肚爱惜摸过寸寸,剑长三尺有余,宽约两指,通体闪烁着凛冽的银色流光,就被关靥这么随意的夹着,却有着千军万马之势。
“这才哪儿到哪儿?”见阿九看的目不转睛,关靥嘲了句,“等我磨剑开刃,再看看是不是你心中所想的那把。”
说话间,关靥脱钳执剑,剑刃按上潮润的亮石,一声锋触迷魂,二声骨鸣碎人,三声裂空飞刃,四声鬼哭神泣,五声铁器决斩,六声流星破甲,七声剑吟苍穹。
关靥执剑对天,月色铺泻划过,激起流光飞舞,血色呼之欲出,似蕴剑灵其中,有着吞天噬地之力,见者无不心悸。
“流…星…剑。”阿九魔怔般走向关靥,黑目似被迷雾所笼,在他伸出手的那刻,突然紧闭双目,好像在竭力控制内心的渴望,终于他理智的落下手,热烈的眼神骤然暗淡,脸颊隐约在微微的颤动,“流星剑。”
透过剑刃,那血痕如灵蛇曳尾牵引着关靥,关靥的目光随着痕迹沿着剑刃缓缓游走,她仿佛又看见了江暮云,她深望着关靥的眼,那双眸子清澈坚韧,又带着对世间的不舍留恋,好像想无声的告诉关靥什么,又好像在让她去寻找答案。
“关靥?关靥!”阿九晃动着关靥的手腕,“关靥。”
关靥惊醒回神,“这把剑…阿九…”关靥说着朝阿九递去,“你看看。”
阿九艰难的推开她朝自己递来的流星剑,阿九不敢触碰,他怕自己一握上就再也放不开,这是流星剑,天降神物,也将会是天子之剑,天子之剑,又怎是自己可以执起的。阿九嗤笑一声,撇身不再去看。
关靥将铸成的流星剑恭敬放置匣中,“剑身已成,明天坊主见到,会让师傅完成剩下的。”
“关靥,你到底是什么人。”阿九低沉又问。
“方才有个人说,他还要去告发我。“关靥掸手就要离开,“连我是什么人都不知道,你拿什么去告发?”
“你在我跟前都没了遮掩,还要我猜下去?”阿九不落下风,“血弩案后,天下几无铸师,你的手艺绝非寻常师傅所授,关靥,莫非你是天鹄坊的后人?”
关靥驻足,“血弩案,连天鹄坊你都知道?你个阿九,又是什么来历?胡衔的船上,也只有你知道是往这里来?还想告发我?看来,是我先去揭发你。”
“哈哈哈哈。”阿九爽朗大笑,“我没有来历,不过一个连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