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大抵是看腻了他之前拙劣的表演,所以才渐渐耐不住性子,与其磨磨蹭蹭下去,等着银月终于按捺不住将他杀了,不如开辟一条新的路。
赌,也要有理由。
银月把他当成了某人的替身,而那个人,银月却是并不熟悉的。
以常人的经验来推论,有替身自然是有白月光的,而白月光之所以能被称之为白月光,自然是有其与众不同之处在的,林涵能被选中,那必定也是因为和他有相似之处。
或是长相,或是笑容,又或者是说话的习惯和小动作,这些都可能成为替身被选中的“准则”之一,也是他成为这场游戏中被银月保护着的关键点。
银月之前说,“我来看看,你到底有多像他”,说明他到底是有些相像的,只是到底是什么像并不知道。
可在林涵之前的推断中,银月的奇怪表现与这些无关——他在享受的,是林涵的情绪变化。
他喜欢林涵信任他,喜欢林涵怀疑他,喜欢林涵畏惧害怕他,喜欢林涵迷茫疑惑
银月将他当成替身,但并不是在他身上找那一丝一毫的熟悉感,而是借着那一丝一毫的熟悉感,去找寻新鲜感,找他从来不曾见过的东西。
他对林涵的情绪变化好奇,或主动或顺水推舟地推动着这些变化,因为他在享受过后,会迅速地感觉到腻味,转而寻求起他其他心情时会展露出来的情况。
对此,林涵有一个大胆的猜测,银月的新鲜感来得如此之快,去得又如此之快,是因为银月根本就没有一个可以依靠的白月光的“标准”。
林涵高兴的时候,银月借此去想象他所期待见到的那个人高兴的模样,可见识完之后,他又飞快地丧失了兴趣,因为他不知道那个人高兴的时候到底是什么样子的,所以并不会对林涵的情绪变化产生过分长久的兴趣。
他只是在某个地方恰巧有那么一点点像那个人,但这并不代表他的喜怒哀乐就是对方的喜怒哀乐。
如果那个人是个温柔的人,那么银月会更喜欢温柔的他,希望他一直维持在初见时信任银月的状态;如果那个人是个胆小的人,那么银月会喜欢因为害怕而畏畏缩缩的他,希望他一直渴求着他的保护,避在他的身后
可银月没有,他在试图让林涵改变,也在逐渐对他失去耐心和兴趣,林涵断定,银月并不了解那个人。
他或许知道他的模样,却不知道除了外貌之外的,那个人的一切,比如性格。
林涵要做的便是变成不同的那个人。
人的情绪不止简单的几种,信任、畏惧、安心、警惕只是几乎无限的情绪中的个别几种,林涵不能再只是无趣的哪几种,他要让银月连感到无趣的机会都没有就有了新的体验。
哪怕银月明知道那个人其实并不是这样的,但因为银月本身对那个人的了解过分得少,求知欲和好奇心驱使下,银月会愿意尽可能地包容他。
这样,刚进入游戏几乎连一丝自保的能力都没有的他才能活下去。
林涵在做心里准备的时候,他身后沉默不语的银月也不知道在想什么,迟迟没有说话。
他看着面前矮自己一个头的年轻人,下意识地伸手想要触碰一下,最后抿了抿嘴稳住了动作,重新恢复了最开始的表情:“到底怎么了?怎么不说话?”
林涵心里松了口气。
银月开口说话,便代表着他有了能继续下去的机会。
银月放任他这样下去,他愿意陪着林涵继续玩,他默许林涵继续借着这一点相似继续活下去。
做好了心理建设的林涵扭过头,直勾勾地和银月的眼睛对视,对方的神情几乎笼罩在黑暗中,银色的瞳孔像云中月,透着几缕温柔的光。
林涵:“你故意让我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