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被囚一世,倒不如放手一搏。
陆铎等了许久,总算听到对面的人缓缓吐出几个字:“好,我答应你。”
福安候在牢房口,看到主子爷领着琉璃姑娘出来,步子松快,眉目舒展,一副春风得意的样子,惊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
得,也就这琉璃姑娘,能让主子爷喜怒如此无常了,福安心中默叹一口气。
“福安,送她回去。”
“是。”
黎宛被福安领着上了一辆马车,陆铎骑着马在前头,不一会儿就行至黎宛的那间小宅子门口。
“姑娘,到了。”福安掀起车帘,恭声道。
黎宛下了马车,站在宅门口。
“爷过了春节便来迎你,这几日你安心在家中准备。”
黎宛顺从地点点头。看着她这副模样,陆铎只觉百爪挠心,恨不能今夜就将人带回去,好好揉搓一番。
但想起这丫头的倔驴脾性,陆铎终是抑住了这个念头。
等人步进宅子,大门紧闭,连个影子都见不着了,陆铎才调转马头,打道回府。
转日,黎宛到书肆中,将那日被官差毁坏的书整理一番,待勉强恢复原貌之后,黎宛又手书一封,放在傅掌柜的书桌上。
信中黎宛对傅掌柜解释,因她的原因害得书肆受这飞来横祸,她心中很是歉疚,书肆没开业这几天损失以及书肆的钥匙,她一并附在信封里,最后,她留言望傅掌柜不要埋怨她。
这之后,黎宛便一直待在自家宅子里,哪儿也没去。倒是陆铎那边打发来不少丫鬟婆子,不是送这个就是送那个,将黎宛本就狭小的宅子叠得水泄不通。
这一晃,就到了大年三十夜。
黎宛仿佛对即将成为陆铎的妾室这件事毫无知觉,那些叠成山的物件儿她看都没看一眼,倒是有闲心将自个儿小宅子布置了一番,又是贴上春联,又是挂上灯笼,还买了些好酒好菜,预备过节。
这是她来到这的第一个春节,独酌独饮,酒足饭饱后,已是酉时末了。
黎宛不胜酒力,只喝了几杯便双颊泛红,有些头重脚轻之际,恰被宅子外阵阵的欢笑声和此起彼伏的爆竹声吸引,于是她踉踉跄跄地走到宅门处。
黎宛倚在门边,看着外头一群娃娃们闹腾着,伸手向家中大人讨要压岁钱,又看到人们个个都是满脸的喜气,互相道着恭贺新禧,福禄双全。
此情此景,黎宛心中泛起一股难言的酸涩。她自认坚强,可独自一人在这个陌生的世界,面对种种挫折困难,她的无力,她的迷茫,无人倾诉。
黎宛眼泪不自觉地打湿了衣襟。
爸爸,妈妈,还有陶立,你们都过得好吗?
我好想你们。
胡同的转角处,一抹玄色衣角不经意的闪过。
“爷,天寒地冻的,要不咱们早些回去罢。老太太还等着您回去陪说话呢。”福安搓搓手,哈出一口热气。
福安也不知道琉璃姑娘给主子爷下了什么药,爷对她真叫一个心心念念,大年三十夜啊!主子爷撇下一家子人,在这偏僻的小胡同的当冰雕。
奈何眼前的人仿佛没听到他的催促,只远远地看着胡同尽头处那个青衣女子的剪影,直出了神。
陆铎没看错,她哭了。
可是为何?没几日就要做他的人了,一个奴婢出身的女子,生生抬她做了妾,她难道还不满足?
生平第一次,陆铎觉得自己看不透一个人。
福安又等了许久,直到他以为主子要在这里站一夜的时候,陆铎发话了。
“回去罢。”
等过几日,他亲自问她,为何要哭。
*
陆府这段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