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奈何十八路诸侯讨董失败后,袁绍那厮却使诡计夺取了冀州,当时的冀州牧韩馥不得已只能去投奔张邈。”
“张邈乃是陈留郡的太守,此处本属我兖州,自有兖州牧刘岱掌管,不想那袁绍依旧不依不饶,竟然派人追到兖州,又在张邈处逼得韩馥自杀。”
“数月之前,又传噩耗,原兖州牧刘岱竟被黄巾军所杀,我和兖州士族权衡再三,最终选择了曹操做新的兖州牧。”
“而曹操现在又和袁绍走的很近,可对张邈这个昔日好友却冷淡许多。”
“也就是说……”
“也就是说,张邈和袁绍,曹操之间都有矛盾,若是能拉拢到他,必然可借其力去制衡曹操。”
陈宫还未说完自己的论断,刘琼就把后半句接了下去。
“但是伯父你刚才说这个计策叫驱狼吞虎。”
“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在伯父心中,张邈其实也怀有二心,并非全然是为了我大汉着想的忠臣?”虽然是疑问句,但却是肯定的语气。
“……”,陈宫抿了抿嘴唇,没说话,但前行的脚步很明显顿了顿,这也就等于是默认。
“你可以试着拉拢张邈去对抗曹操,但是我的身份先不要透露出去。”
“曹操心思缜密,且已经从我这儿得了新型织机的图纸,那么这制盐之法的来历,必然也瞒不过他。”
“但我暂时还不想让外人知道我和传家宝都在曹操这儿,以免产生什么不必要的麻烦,明白吗?”刘琼压低声音命令道。
“诺。”陈宫下意识的答应着。
等点完了头,他才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跟公主谈论了些什么,不是女儿家的针织纺线,金玉首饰,反而是军国大事,甚至是驭下之术啊。
更难得的是,公主居然还和他对答如流,你我来往的探讨,甚至还有自己的见解。
“陈伯父,你怎么了?”见他一直不说话,只盯着自己看,刘琼不由得问了一句。
“没什么。”陈宫摇了摇头,“只是觉得有些可惜,若女公子是男儿身,那我大汉岂不是中兴有望?”
“男儿身如何,女儿身又如何?”
“守土护国之责,焉有男女之别?”
“就连易经都说,‘乾道成男,坤道成女’,乾坤合一方成天地,既然如此,又何必非要分得那么清楚呢?”刘琼一语双关道。
“这……”陈宫有些语塞。
他总觉得有哪儿不太对劲,但公主的话好像听起来也很有道理,特别是她还拿易经举例,这就让他不能轻易看破这国家大义后隐含的意思。
“伯父,眼下可是非常之时,我们也只能行非常之事,为了我弟弟的安危和大汉的未来,其他的世俗规矩反而不那么重要了。”
“这就像当年的萧何萧丞相一样,欲要成就一番事业,必然要舍弃蝇头小利,你说是不是啊?”
刘琼心知陈宫不是一般人,她也明白自己想以女儿身掌控至高无上的权力是多么的惊世骇俗的一件事,所以并不打算这么快就让对方察觉到这点。
而自己刚才那话也的确有些冒失了,但说都说了,她也不好立刻反口,只能自比萧何,意在用这个例子模糊掉方才言语中透露出的野心。
“女公子所言甚是,眼下的确需要行非常之事。”陈宫听到这儿,注意力果然有所转移。
“只是,我联合张邈也只能在外部牵制住曹操,万一他在账本上作假,那又如何是好?”他还提出了一个内部问题。
“那我就只好找个我信任,曹操也信任的人去管账了。”刘琼说着话,就看向了远处。
陈宫顺着她的目光一起望过去,就见曹昂正忙着指挥人分发汤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