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金淼哈哈一笑,说道:“这些不是高定,没你想的那么贵,最贵的也才两万多。”
苏以偌松了口气,心里依然觉得很贵。
“就这件吧,”李金淼笑着晃了晃手中的那件米黄色珠光纱裙。
晚上,出现在西湖区环湖大厦第五十八层的米其林三星餐厅门外的苏以偌,看着那装潢得奢华和优雅到极致的法式餐厅,看着里面那一个个身材高挑、西装革履的金发侍从,看着那坐在视野开阔的落地窗边的珠光宝气的顾客们,终于明白了今天为什么要穿礼裙。
她拘谨地站在门外,理了理被李金淼梳在脑后,用浅咖色水晶发圈扎好的长发,然后不好意思地将手里提着的一个牛皮纸袋子背到了身后,将那装着寒酸仙人球的袋子藏在了纱裙下。
除了那颗格格不入的仙人球,苏以偌从头到脚都与这餐厅的格调非常相配,毕竟这都是经过李金淼精心打造的。
当时走出办公室时,苏以偌还收获了工作区里无数倒吸冷气的声音和纪文俊的惊呼。
“偌偌,你这是要去干嘛?”纪文俊眼珠子都快瞪了出来,脸皮极厚的他耳根都红了。
苏以偌还未开口,李金淼就替她回答道:“去约会啊,还能去干嘛?”
纪文俊跟被霜打的茄子一样,蔫儿在了璀璨夺目的苏以偌身后。
这一次依然是章逸风将苏以偌送到了餐厅,由于这一整层楼都是这家需要提前预约的名为onirique的法式餐厅的地盘,所以章逸风无处可躲,把苏以偌送到后,便拿着苏以偌厚实的外套,离开了这一楼层。
苏以偌紧张地在门口等着,进进出出的视线让她非常不自在,但等了不到五分钟,她就看到了一个从餐厅里快步走出来的贵气又张扬的身影,她立刻像是看到了救星般提起了裙摆,带着腼腆的笑走上前,说道:“秦先生,没想到您提前到了。”
秦苍业已经到了有一个小时了。
心中的急迫超乎了他的想象,他从周日一大早便坐立不安了。
事实上,这一个周他都过得十分煎熬,只要闲下来,脑子里便占满了苏以偌的面孔和身影。
他深深地认清了自己已经深陷在了一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女人身上,他无法解释自己这枯燥了二十多年的人生到底哪里来的激情突然就产生了一见钟情的巨大冲动。
无法解释。
他既想就那么顺从地接受这种冲动,又厌恶自己被这种冲动折磨了一周而无法自救的无能的状态。
他非常憎恨被某种情绪控制。
就像小时候看到爷爷家暴奶奶、家暴晚归的妈妈时的恐惧一样,为了战胜这种压制了他多年的恐惧,他在八岁的时候抄起了一把椅子就朝他爷爷砸了过去。
他跟一条疯狗一样挡在了妈妈面前。一个八岁的孩子,爆发出来的力量比他那将近四十的懦弱老爸还要可怕。
保镖拦了过来,他的爷爷秦伟术震惊地瞪大了眼睛,随后仰着头大笑了起来,夸道:“不愧是我的种!”
秦苍业还是没能护住身心都已经伤痕累累的妈妈,这个深爱他的女人在他十岁时就离他而去了,走的时候,就像他五岁时离世的奶奶那样从容。
小小的秦苍业坚信:她们摆脱了痛苦,她们去了天堂。
秦苍业孤独又锋利地长大,从来没有再对任何人产生感情,从来没有再被任何情绪左右,所以他不明白,为什么自己会抛下繁重的工作,提前一个小时来到这精心挑选的餐厅?
为什么会买上一束纯洁的白玫瑰?
为什么会在看到站在落地窗边那个温软小巧的女人时,会觉得她比窗外的霓虹和星光还要璀璨,会萌生出一种想要把她拉进怀里拥吻的冲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