幸好,电话那头传来的是妈妈安然无恙的声音。
苏以偌在电话里叮嘱着妈妈要注意安全,余光瞥见了隔壁几个摊位的大姨们脸上出现了惊慌的神色,还没来得及挂电话,就看见大姨和大叔们手忙脚乱地收拾好摊位,跨上车子就准备跑开。
苏以偌惊讶地挂断了电话,就听一位经过的大姨低声喊道:“快跑啊小张,城管来了!”
城管??城管怎么会来?!!
苏以偌心中大惊。她来软件园大半年了,可从来没见城管光临过!
来不及多想,她连忙关了火,把菜盆一个个地叠了回去,可刚收拾好车厢,就听到了身后混乱的喊声:“别跑!我说你们别跑!”
“跑什么啊?别跑啊!”
“这里不能摆摊你们不知道吗?”
“别跑啊!一个都跑不掉!”
“别撞人了啊,哎哎哎,慢点儿跑,这儿人这么多,出事了怎么办?”
过来的城管大概有四、五个,他们有的摆出了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在追赶摊主,有的不急不慢地跟在后面维持着秩序,有的在举着执法记录仪拍摄着同事们的执法情况。
事实上,他们追得并不快,这条街上的二十几个摊贩,跑掉了绝大部分,被他们逮住的,只有三个。苏以偌很不幸地成为了其中之一。
当执法记录仪对准她时,她差点哭了出来。
“对,对不起,我,我下次再也不来了,要罚多少钱啊?”苏以偌害怕极了,这还是她第一次被城管抓住,想起以前在网上看的,有的地方罚款上万的新闻,她就急得掉下了眼泪。
一位年龄稍长的城管走了过来,看见苏以偌缩着身子哭哭啼啼的样子,眉头一皱,不耐烦地说道:“多大年纪了?哭什么哭?叫什么名字?身份证拿出来一下!”
“苏,苏以偌,呜呜......”苏以偌抖着肩膀翻出了身份证,摘下了口罩。
“哟,这么小个姑娘?”那城管大叔惊了,接过身份证一看,惊讶道:“才刚满十八?咋不上学呢小姑娘?”
“我爸早不在了,我妈是残疾人,我要照顾我妈,没法上学......”苏以偌哭得更厉害了。
城管大叔拿着身份证的手微微一颤,就想上前安慰这和他女儿差不多大的小姑娘,却被同事扯住了胳膊。同事把他拉到了一边,小声说道:“李队啊,咱新局长说要抓典型、立威信,我看这小妹妹不就是个典型吗?哭得多惨啊,你快上去合个影,咱好写材料。”
城管局执法处的中队长李建瞪了这年轻的协管员一眼,笑骂道:“挺不错的馊主意!唉,得委屈一下小姑娘了。”
“罚多少钱啊,大叔?能不能罚少一点啊?我家里还欠着不少钱......”苏以偌看出了李建是这几人的领导,便哭着过去求道。
李建假装严肃地板起了脸,说道:“不罚钱!”
苏以偌一怔,哭声戛然而止,眼巴巴地望着李建,眼泪珠子挂在了她长长的睫毛上。
哎呀妈呀,也太可怜了吧!!
李建被这杀伤力极大的可怜样子冲击得后退了一步,有些装不下去了,硬着头皮吼道:“但你这车要没收了!”
“什么?”苏以偌又是一怔,眼泪跟决堤的洪水般淌了下来,“不行啊,别收我的车好不好?呜呜呜......”
苏以偌哭得一塌糊涂,最后都不知道怎么和大叔合了个影,怎么被大叔在手机里留下了联系方式和家庭住址,怎么背上了挎包,孤零零地走向了回家的方向。
秋日的凉风吹乱了她的刘海,吹疼了她哭得红肿的眼,这还是自从妈妈出事后,她第一次哭得如此崩溃。
面对肇事者家属尖酸刻薄的谩骂,她坚持着没有哭;面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