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身离开了。

苏以偌完全没注意到章逸风投过来的眼神，她真的吓坏了。与秦苍业共进晚餐时，她对他最初的畏惧在不知不觉间消散。然而此刻，秦苍业身上那股冷冽的气息和可怕的强势再度显露无遗，仿佛刚才餐桌上那个温和有礼的他，不过是一个精心编织的幻影。

苏以偌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被带上车的，过了几分钟，她才在秦苍业一遍又一遍的道歉中缓了过来。

“李小姐，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吓到你了......”

“没，没事，”苏以偌垂着头小心翼翼地挪了挪位置，紧靠住了车门。

车内安静了下来，苏以偌还悄悄打开了手机地图，发现的确是开向软件园的方向时，才松了口气。

只是，车开得非常的慢，甚至都追不上路边的电动摩托车。

“李小姐还在生我的气吗？”秦苍业保持着距离，望向背对着他看着窗外夜景的苏以偌。

“没有，没有，”苏以偌坐直了身子，摆了摆手。她本来就没有生秦苍业的气，只是被吓到了，害怕他而已。刚才沉默的几分钟里，她一直在想，或许秦苍业就是这种性格，他本心不坏，只是遇到不顺他心意的事，就容易发脾气？这样想的话，倒像是个没长大的孩子。

汽车缓慢地穿过繁华的商圈，各色的霓虹灯透过灰色的车窗投射了进来，斑驳地撒在了苏以偌紧张地交握在一起的双手上。

苏以偌小心地偏了偏头，对上了秦苍业深邃的双眸，竟然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淡蓝色的忧郁和慌张。

不知为何，苏以偌感到了一丝心痛，连忙说道：“真的不生气，秦先生，”她顿了顿，露出了一个腼腆又真诚的笑，“谢谢你，秦先生。”

“谢我？”秦苍业眼里的忧郁消失，换成了惊讶与茫然。

苏以偌点点头，看着他说道：“谢谢你今天请我吃了这么好吃的晚饭，谢谢你送我回公司，还有......没有了。”

说完，还甜甜一笑，心里补充了一句：谢谢你那天的行侠仗义。

车窗外的灯光似被风撩起的各色轻纱，一下又一下地吹拂在她干净、柔软又小巧的脸上。她嘴角弯起的幅度，仿佛让窗外冰冷的夜色都温暖了几分。

秦苍业静静地看着苏以偌，平静的脸上没有太多情绪，可心里早已经翻江倒海。在他的世界中，在他二十多年的成长轨迹里，极少见过这样真诚又甜美的笑。他的童年充斥着尖叫与打骂，他的成长充斥着冷漠和暴力，倒是成年后，世界好像就安静了许多，但留给他的，好像也只有一些虚伪的假笑。

秦苍业不可自拔地沉溺在了苏以偌温暖的笑容里，心里早就生出了把她抱进怀里的冲动。他抓住真皮座椅上的手指用力，手掌在黑暗中暴出了青筋。

他在忍，因为不确定心里的冲动是不是一时兴起，不确定这一晚上对这位女孩子的好感是不是头脑发热，他知道自己需要从现在的心境里跳脱出来，找一个看不到这位女孩子的地方，冷静地思考这一切。

抓住座椅的手掌放松了下来，他微微一笑，说道：“那我下次还请你吃。”

“啊？”苏以偌没想到得到的回答竟然不是标准答案‘不用谢’。

秦苍业盯着苏以偌，嘴角没了弧度，平静地问到：“我们不是每周都要吃饭吗？怎么，下周日李小姐不来了？”

“来，来......”苏以偌垂下了头，语气很不自信，因为她也不确定李金淼下周日还会不会让她来吃饭，或许自己回去跟她说了秦先生人还不错后，她就会打消了让自己顶替的念头呢？

想到这里，苏以偌心里生出了小小的失落。察觉到这份失落后，她又连忙坐直了身子，抬手拍了下自己的脑袋，心里骂道：干嘛不高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