吧,等我以后挣到钱了,一部分我就寄回谢府,剩下一部分我寄到这里给你…给我爹娘用。“
“反正他们以前没养过我,我给他们银钱养老,也算是尽孝了吧。”
一阵清风吹过,将院内栽着的大树吹得扑簌作响,透过树叶缝隙落在地上的光影婆娑,似是在起舞。
见此,谢瑾宁这才眉眼弯弯,唇角翘起。
他就当谢竹答应了。
有了接下来的打算,他便一改前几日的颓丧,整个人的精气神都往上窜了一截,双眸明亮唇红齿白,一身米白素衣如同抽条的嫩笋,散发着明媚鲜活的气息。
他舒展四肢,转头回望,只见院正中央立着一个木架,上面搭着的衣物还在往下淌着水。
谢瑾宁走近一看,是他换下的衣物,连那套水绿锦衣也被细细浆洗过。
而最末端,赫然搭着他换下的亵裤。
看清瞬间,谢瑾年脸色爆红,指尖伸出又僵在半空中,一时之间是收回来也不是,不收也不是,最后只能羞愤地跺跺脚。
“谁让他洗这个了。”
严弋真是,真是……
毫无分寸!
他气呼呼地推开院门,走到隔壁木门前敲了敲,“严弋,严弋,我叫你呢。”
依旧半分动静也无,看来是并未在家。
谢瑾宁初来乍到,又人生地不熟,不知该去何处找人,踌躇之际,身后传来一道苍老的女声。
“孩子,你是来找小严的吗?他一早就出门去了。”
是名拄着木拐衣着简朴的银发老太,老太面黄肌瘦,皱纹如树根般深刻在面上,双眼瞳眸略有浑浊,精神却不错。
闻言,谢瑾宁双手合十作揖,恭敬道:“晚辈多谢告知。”
见他披头散发,但一身素衣也遮不住的贵气与风度翩然,老太浑浊的眸中闪过一丝了然。
她看了看隔壁谢家大开的院门,直言道:“你就是谢家那个被抱错的孩子吧。”
被抱错,这可比那什么“假货”好听多了。
澄澈杏眸黯淡一瞬,他抿抿唇,乖巧道:“是的。”
陈老太仔细打量他一番,笑意祥和:“你跟阿芳年轻时长得像,眼睛跟杏子一样大,脸也巴掌小,是个水灵的漂亮孩子。”
谢瑾宁猜测她是想说杏眼桃腮,他摸摸自己的颊肉,对于身为男子但被夸“漂亮”一事虽经历过数次,仍有些不太习惯。
“谢谢阿婆,不过……阿芳是?”
陈老太道:“是你娘亲。”
在房中观察时,谢瑾宁并未发现有任何女子使用的物品,正有些疑惑,老太的回答就如瞌睡来了枕头。
他忙追问道:“我并未瞧见阿…她的身影,阿婆你可知,她去了何处?”
离开之前还是见上一面吧,也能让他知道自己的生身母亲长什么模样。
迎着谢瑾宁期待的目光,陈老太却缓缓摇头,面上流露出一丝悲色:“阿芳她好几年前就生病走了。”
霎时,谢瑾宁如遭雷击,不知作何反应,水雾却更快一步弥漫。
嗓子似被一只大手捏住,他眼圈发红,涩声询问:“您知道是什么病吗?”
“不太清楚,不过……大概是心病吧。”
陈老太叹了口气,“罢了,好孩子,既然来了这儿就安心住下吧,你爹阿农也是个极好的人,你们爷俩把日子过好,你娘在九泉之下也能安心了。”
浓黑羽睫在眼睑落下的如扇阴影颤了颤。
这次,谢瑾宁没接话,目送老太远去后,他看了眼依旧紧闭的严弋家院门,转身回到院中。
天穹那轮耀日依旧夺目,日光温暖如春,谢瑾宁却没了沐浴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