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时,谢无恙身子往墙上一靠,左腿随意搭在右腿上。
“师尊,你难道没听陈子义说,怪物喜欢在夜晚行动吗?我没有灵力,师尊也不能时时护着我,万一被怪物抓走了,我岂不是就完蛋了?”
云晚舟侧眸瞥了谢无恙一眼,神色冷淡道,“我会设下结界。”
“那师尊岂不是很辛苦?我们只有两个人,占不了太多地方,不若……”谢无恙试探着问,“我们就留在陈子义家中?”
陈子义点点头,“仙长还是留在家里安全些,村子里的人一搬离,那妖怪好些日子寻不到吃的,近日越发猖獗,仙长为村里除妖,哪儿还有让仙长留在外头的道理?”
云晚舟皱眉思忖片刻,总算点头应下。
有了地方留宿,谢无恙却怎么也集中不了精力入定。
刚刚与陈子义的交谈中得知,那怪物以人的生魂精血为食,三个月来,村子里惨遭怪物毒手的一共十五人。
那怪物会变成别人的面貌,哪怕再小心,村子里的人也防不胜防。
每天心惊胆战地挨到早上,在第一缕阳光进来的时候再打开房门,听听昨夜死得是那个倒霉蛋儿。
老张就好像个没事人一样,与生前的作息一般无二。
他会做饭,也会吃东西,甚至会下地干农话。
若是有人在老张身旁经过,他有时还会勾勾那裂到眼角的嘴唇,朝着路人打招呼。
那个怪物有可能出现在任何人家里,却唯独没有对老张再做过什么。
老张为什么会死,又为什么会活,就更无人得知了。
云晚舟说,魇石是在大石坡。
谢无恙本来还猜测着,大石坡的坏事是否与魇石有关,只是这个想法没存在多久,就又被谢无恙打消了。
魇石是在几日前丢的,而大石坡的坏事,却是发生在数月前。
先不说怪事是为什么,他的宝贝魇石呢?
谢无恙心里愁啊。
辗转反侧了不知多久,他忽然转过脸望向云晚舟。
比起久久无法入定的谢无恙,云晚舟眉目紧闭,哪怕是睡着,神情也没有片刻和缓,唇瓣抿成一条直线,谢无恙只是瞧着,就难受得厉害,干脆眸光一转,视线落在云晚舟额头上。
云晚舟知道魇石的位置时,就是将灵力灌注在额头上的。
那他额头上定然是有着什么法咒。
若是自己也将灵力注上去,是不是就能知道魇石所在了?
这般想着,谢无恙小心翼翼地坐起身子。凑到了云晚舟面前。
面对修真界的仙尊,无论上辈子还是这辈子,谢无恙都是有点发怵的。
他清楚云晚舟的实力悍然到何种地步,因此也更加担心,会不会他还没凑近,就已经被这个人捏在了手心里,粉身碎骨。
谢无恙不由自主地放轻了声音,一点一点地将灵力凝聚在指尖。
灵力在夜幕中散发出昏暗的光,忽明忽暗地照在两人脸上。
这具身体的灵力本就不多。
只是碰一下,应该不会被发现吧?
谢无恙抬手指尖,慢慢伸向云晚舟的额头。
睡着时候的云晚舟,倒是显得比平日里平易近人的多。睫毛投落下淡淡的阴影,呼吸平稳,唇瓣微张。
谢无恙即将触到额头的指尖顿住了。
他忽然发现,在离自己的指尖不远处,仙尊的睫毛下方,有一颗小小的,黑色的泪痣。
云晚舟……这里何时长了一颗痣?
就在谢无恙一边思索着仙尊的痣,一边探向云晚舟的额头时,头顶忽地一凉。
谢无恙的动作一顿,猛得一抬头,对上了云晚舟藏在黑暗中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