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官温柔,脸颊轮廓柔和,初看虽不惊艳,但若是瞧得久了,总能从这张脸上瞧出些别样风韵,倒也撑得上“美人”二字。
伴随着这张脸彻底印入视线,那些迟钝压抑、尚未回神的愧疚,如同洪水奔泻,倾巢而出。
谢无恙甚至有一瞬间想要遁入人群,不敢抬头看一眼柳语琴的眼睛,恐惧从那双素来温柔地眸露出的询问与破碎,害怕里面的责备与怪责。
“谢师弟……”没有得到回答,心中的不安与恐惧似要将柳语琴压垮,废了好大劲才压抑住没有当场瘫倒在地,只颤抖着声音,执拗地追问,“师弟为何不说话……”
谢无恙闭眸复又睁开,唇瓣颤抖着张开,“我……”
他并不知柳语琴与徐平生之间发生过什么。
但柳语琴望向徐平生时眉目间饱含的情谊,无论是谁瞧见都能看得出。
这种眼神,谢无恙再熟悉不过了。
他每每与云晚舟对视,朝夕相对,心中浓烈的情绪都似将他淹没。
刻骨铭心、覆水难收。
而如今,徐平生因他而死,这个结果,对他这位名义上的师姐来说,未免过于残忍。
谢无恙开不了口。
紧握的拳心微微发颤,直到被一只微凉带着伤痕的手握住。
云晚舟抬起另一只手,挑起谢无恙的下巴,对上他泛红的眼眸,看尽了他的愧疚与酸楚。
那双眼睛里,早就没有了朝气,有时甚至让云晚舟觉得与之前的小徒弟判若两人,但触及的刹那,还是让他无端心软下来,愿意用那本就不多的柔情,抚平这个人心中所有的伤痛。
他不知该如何安慰人,嘴笨又无趣,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
只是在拂袖打开结界的瞬间,绞尽脑汁,笨拙地引用数年来读过的书籍,“是非黑白,本无界限。平生为大义而死,你心中有愧,本为善。柳语琴与他二人自小长大,如今心情,亦为善。她该知道。”
谢无恙眸光不可抑制地颤了颤,“师尊,我……”
云晚舟松开握着他拳心的手,转而抚在他的头顶,“无论前路如何,我陪你。”
谢无恙攥紧的拳心骤而一松,抬起的片刻似要抚上云晚舟的腰肢,却在即将触及的刹那清醒过来,顿在半空,最后悻悻蜷起收回。
谢无恙阖上眼眸,再睁开时,已然下定决心。
“师姐。”视线与逐渐走进的柳语琴在半空相撞。
柳语琴脚下步伐一顿。
谢无恙耳边自己的心跳震耳欲聋,喉间发紧,“师兄他为了拦住宋多颜……自爆灵脉,现今音信全无,生死未卜……”
柳语琴身躯一震,终是支撑不住。
“师姐!”一旁弟子眼疾手快,在柳语琴瘫倒在地的刹那扶住了她,“没事吧师姐。”
柳语琴面容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脆弱得仿佛下一瞬就会破碎。
“无事。”柳语琴勉强摇了摇头。
“我扶着师姐去一旁休息一会吧?”那名弟子面露担忧。
待到柳语琴被那名弟子搀扶着离开,谢无恙仍是盯着身前空荡荡的地面,久久难以回神。
云晚舟一直坐在他身侧。
容灵长老归来,弟子们体内的毒雾得以压制,紧绷许久的神思得以松懈,眼下唯一扰乱他心神的,也就只剩下一旁的小徒弟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谢无恙终于从游离的状态中回神,有了动静。
“怎么了?”云晚舟面上担忧未退,当即望向想要起身的谢无恙。
“有件事想要请教容灵长老。”谢无恙道。
“何事?”云晚舟紧跟着站起身。
谢无恙拧了拧眉,转头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