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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带着一种令人心悸的力度,重重地、一下又一下地敲击在摊开的、写着东胡文字的书信边缘,发出沉闷而清晰的“笃、笃”声。

每一次敲击,都像敲在殿内所有人的心口上。

“御史台左都御史何在?”圣人点了一人。

“臣在!”队列中,一个面容清癯、眼神锐利如鹰隼的中年官员应声出列,躬身肃立。

“着尔为钦差,即刻启程,持朕密旨,赴北疆。”圣人的目光钉在李严脸上,带着一种审视,“彻查胥衡通敌一案!所有涉案人等,无论职阶高低,皆可先斩后奏!务必查个水落石出,给朕,也给天下人一个明明白白的交代!不得有丝毫延误!”

“臣,遵旨!”李严的声音斩钉截铁,深深一揖,动作间带着一股风雷之气。

“另,着翰林院侍读学士贺元良随行,行监察之责。”

“臣遵旨。”被点到的贺元良脸上从容。

中立派的官员听着这人选,心中转了又转,李严是谢相的人,圣人又点了柳相的人监察,真是分而掣肘。

但众人更多的是惊诧,圣人用的是彻查二字!而且是“先斩后奏”!这是……终于要对胥衡动手了?数日来的悬而未决,在今日这叠证词面前,似乎终于消弭不见。

左相谢承司一直如同古松般沉默地立在文官班首,抬眼看了眼御座又低下,右相柳潜则是脸上思索,嘴唇微动,但最终也没有开口。

然而圣人的旨意并未结束。他的目光越过李严,投向大殿门口侍立的鸿胪寺官员。

“鸿胪寺少卿!”

“臣在!”一个穿着深绯官服的官员慌忙出列。

“立刻遴选得力干员,组成议和使团,持朕国书,奔赴东胡。”圣人的声音依旧冰冷,却带上了一丝不容置疑的强硬,“告诉那东胡狼主,他的使者,朕不见。要谈,可以!让他亲自来朕的都城谈!”

“臣……遵旨!”鸿胪寺少卿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让东胡狼主亲自来京城?岂不说这狼主从未现身,又怎会亲赴敌国腹地,知晓接下了好大的难题,他脸上尽是苦涩。

“礼部尚书可在?”

“臣在!”队列中潘壑几乎在圣人话音落下的瞬间便疾步抢出。

“先按照以往的和亲章程备着。”

“陛下圣明烛照!”潘壑闻言,深深拜伏下去,动作流畅得如同演练过千百遍,“议和乃利国利民之大道!陛下深谋远虑,遣使议和,实乃万民之福!臣,深感陛下仁德,为彰我天朝诚意,消弭兵戈,和亲事宜,臣不敢懈怠!”

他抬起头,继续道:“以往和亲是从宗室及勋贵遴选适龄淑女,详列其家世、品貌、性情于册,只待陛下定下和亲人选,礼部即刻便可着手筹备仪典,确保万无一失,送公主北行,缔结两国永世之好。”

……

章问虞等到了午时,也没等来和亲旨意,但她并未觉得松了一口气,要说这世上最了解圣人之人,宁皇后无出其右。

今日没定下人选,是圣人还在权衡、等与东胡和谈之后。她甚至在想,不知是和亲之事先定下来,还是胥衡先打进京城。

众多思绪最后仍旧落在眼前最要紧的事——朱壬的秘密。

再等上三日,她还得给江姐姐传信和周全打算,如若宁皇后不肯再让她出宫,也必须有人应约。这一番下来,她身上的气力也恢复了些,琢磨片刻她唤来了心腹宫婢。

柳枝儿巷小院,江愁余送走前来报信的公孙水,上回湛玚走了之后,便是由公孙水时不时来逛一圈,每每说完正事,便是欲言又止。

江愁余知道他是想替他们两人说和,敷衍过后拿了备好的两份吃食给公孙水,便让先一步推开侧门眼神示意,公孙水只好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