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辞了这份差事,那就没她这个婆娘。
“江娘子,俺等在这儿是想同你说,这份活计我干不了了,俺家娃娃离不得人……”说着蹩脚的借口,平厨娘自己脸上都臊得慌。
江愁余没有揭穿平厨娘,还是好聚好散,便道:“好,那今日我便把工钱结给你,娃娃小还是得用心照料。”说罢,禾安便跳下马车,将钱袋塞给平厨娘。
平厨娘几乎不用刻意掂量,便知道这月钱比之前的还要多。她落了泪,连声道谢,声音都哽咽不已:“是俺对不住你,江娘子……”
江愁余摆摆手,示意禾安继续驾马。
马车往巷子里行着,平厨娘的哭声越来越远。
直到了小院门前,禾安的脸彻底
冷下来,门前一股臭味异常清晰,混合着腐烂菜叶、粪便和某种刺鼻腥臊的恶臭,直直刺入鼻腔,蛮横地钻进肺腑深处。
巷子深处,见着两人反应,几声刻意压低的、幸灾乐祸的嗤笑响起,随即是踢踏着沾了秽物的烂鞋匆匆跑远的脚步声。
几个相熟的街坊探头探脑地过来,看着门前那块污渍的地面,再看看她们两人,眼神里混杂着同情、担忧,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避讳。
“江家妹子,这…唉,又是那帮挨千刀的?”隔壁卖针线的刘婶子压低声音,凑近了些,“忍忍吧,他们都是这里的地头蛇…惹不起啊。”
江愁余笑笑没说话,牵着禾安跨过秽物,进了院子。
一关上门,禾安便抿着唇道:“娘子,我去杀了他们。”
这些地痞流氓的目的不言而喻,先是不入流地扰乱,试探他们的底线,若是能激得江愁余等人动手,便再好不过,名正言顺地将他们等人告上衙门,入了京兆尹,便是谢家的地盘,下场不用多说。
但江愁余知道不代表要惹下去,泥人也是有脾气的,双方试探也得挨着出招啊。
她低声对禾安说了几句,后者眼睛愈发明亮,点了头便去办。
翌日,江愁余重金请的工匠便来了,在院墙内侧,靠着围墙上方安了不少铁刺荆棘。禾安从倒夜香那里收了不少,混合了一种气味极其浓烈刺鼻的药草粉末,用油纸包好。
当夜半再次响起撞击和谩骂时,她站在院墙内侧一个临时搭起的、垫高的木台上,一抛一个准,墙外立刻响起一片杀猪般的惨叫和呕吐声,伴随着不止的咒骂,但很快,咒骂变成了惊惶的逃窜。然而也是逃不掉的,禾安带着两个暗卫将他们逮到门前,让地痞些将院门打扫干净,他们哪里干过这些,一幅随你们如何我也绝不认输的模样,禾安不语,只是一味架刀。
生死面前,骨气不值一提,身体比脑子更快,他们抢着一回又一回打水,一遍遍用力擦洗门板,冰冷的井水冲淡了气味,手臂在寒气里冻得发红,只有搓洗的动作不停。
等到第二日,又是崭新干净的院门,地痞些也老实了不少。
谁料下午,两名穿着皂隶服、腰挎铁尺的衙役,大摇大摆地敲开了江愁余的院门。为首的是个三角眼,脸上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
“江氏?”三角眼衙役上下打量着江愁余,眼神在她清丽的脸上停留片刻,“奉户房王书办之命,查核你这院落的田赋丁税!经查,此院历年所缴税款,皆有重大疏漏!限你三日内,补缴纹银五百两!逾期不缴,锁拿入监,房产充公抵债!”
五百两?这对一个普通人家已是天文数字,哪怕江愁余有钱,也不会给这些人敲骨吸髓。
她面上却丝毫不显慌乱。她平静地看着三角眼:“差爷辛苦了。不知是依据哪一年的鱼鳞册?又是哪位王书办签发的追缴文书?可否出示公文,加盖印信?我也好核对清楚,免得错缴漏缴。”
她声音清朗,条理清晰,竟把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