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我皆知胥衡不会反叛,可有赵赉此人在,便代表有人忍不住要先对胥衡下手,先是扣上罪名,接着呢?”
“他们暂时杀不了千里之外的他,那下一个会对谁?”答案不言而喻,便是江愁余。
江愁余此时反而冷静下来,更准确来说,是有种看到原著结局的无奈:“你是说他们会拿我开刀?胁迫或是泄愤?”
“不是‘或’,是‘必然’。”湛玚一字一句道:“轻则软禁为质,重则……”他话语微顿,祭旗。”
他看着江愁余逐渐惨白的脸,眼底深处有一丝极快的心疼掠过,但瞬间便被更深的冷硬覆盖。他不能心软。
“京城于你,已是虎狼之穴,刀俎之地!留在此处,你便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非但帮不了胥衡分毫,反而会成为悬在他头顶的利刃,令他束手束脚,投鼠忌器。”
湛玚稍稍放缓了语速,但语气中的坚决未有半分动摇:“听我安排。立刻收拾行装,轻车简从。今夜子时,西角门偏巷,我自有心腹接应。路线、人手皆已备妥。务必在城门封锁消息之前,离开京城。”他的目光如磐石般坚定,“去北疆寻他,或南下江南,寻一处远离京城之地,隐姓埋名,暂避风头!待胥衡那边转圜,或京城尘埃落定,再做计议。”
江愁余看着自己一直戏称为便宜兄长的湛玚:“可是,你忘了说,我若走了,你怎么办?他们怎会放过你?”
“我自有应对之策。”湛玚抬手打断她,神色冷峻,“我尚可自保。至于胥衡——”他眼神复杂地一闪,“他若是个顶天立地的男儿,就该明白,护你周全,让你远离险境平安活着,比将你困在这龙潭虎穴当靶子,于他、于大局,都重要百倍千倍。我信他,当初也是如此想,才把你送来京城。”
江愁余垂着头,就在湛玚以为她应下时,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摇了一下头。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平静:“不,兄长。我不走。”
湛玚周身冷冽的气息骤然一滞,锐利的瞳孔猛地收缩,仿佛没听清,又仿佛不敢相信:“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走。”江愁余重复道,抬起眼,迎上湛玚瞬间凛冽的目光,那目光里充满了不解以及怒火。
他闭了闭眼:“不走?你可听清楚我方才说的话?”
“我明白。”江愁余肯定道,忽然发现他们这对半路兄妹脸色出奇的相同,“正因为明白,我才不能走。”
“留下等死?还是天真地以为那些人会对你手下留情?”他说得刻薄。
“我不是天真。你想过没有?我若此刻潜逃,意味着什么?”她深吸一口气,语速飞快,“那等于不打自招!等于替胥衡认下了‘反叛’的罪名!等于告诉天下人,他确有把柄,且这个把柄就是我,朝中正愁没有确凿证据,我这一逃,岂非将通敌叛国的罪名亲手扣在了胥衡头上,那他的处境,只会比我留下危险百倍。”
她一口气说完,屋子死一般的寂静。湛玚缓缓灭掉眼中的怒火,只是看着她。
“再者,”江愁余此时逻辑清晰:“我若消失,他们第一个怀疑的会是谁?章问虞?公孙水?还有你?你安排我离开,一旦事发,你如何脱身?这个罪名,你担得起吗?我不能也不会让你们担。”
仿佛猜到他会说什么,江愁余回望他:“兄长。谢谢你,但我不能这么自私,而且……”她并没有再说出口。
湛玚却莫名想到了江素,她也是如此犟。清楚江愁余打定注意,他没有再多劝,而是后退一步,“那便随你,我言尽于此。”
他不再看她一眼,转过身拉开门扉,最后一丝微弱的日光被他的身影彻底截断。
“但愿你是对的。”
留下这一句,他彻底消失在小院中,屋内陷入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