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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修多想。

章修沉默着,城池守住了,残部生还,巴山枭首,已是再好不过,随后他问道:“京城可有传信来?”

赵锋摇摇头:“属下还未接到。”

章修先是闭上眼,思量了许久,才道:“稍后你再去寻些笔墨,孤要给太极宫传信。”

“是。”

与此同时,军营中央最大的那座帅帐内,胥衡正凝视着代表西北的沙盘。

几名高级将领垂手肃立在他身后,大气不敢出。帐内只有他低沉而清晰的声音在回荡,如同冰冷的珠玉敲击:

“……章将军残部引敌深入,虽险死还生,但东胡主力被诱离,使得西北得以保全,此乃不幸中之万幸。”他的声音没有任何情绪起伏,只是陈述事实,“然,此役亦暴露我军对此地地形掌控之不足。巴山能如跗骨之蛆般追踪残部,必有熟悉地形的向导,甚至……有我们尚未掌握的隐秘水源或通道。”

他的手指点在沙盘上一片广袤的山谷区域。

“传令:斥候营所有精锐,分成十队,以此处为中心,”他的手指在沙盘上划出一个巨大的扇形区域,“给我一寸一寸地搜!寻找任何可疑的足迹、遗留物、水源标记!尤其注意背阴处、岩石缝隙!凡有发现,无论大小,即刻回报!”

“遵令!”一名负责斥候的将领凛然应诺。

胥衡的目光并未离开沙盘,手指移向代表离他们最近的草原势力——什莫族,“巴山虽死,但东胡野心不减,什莫一向恪守订立的契约,此回却随东胡进犯,不过他们皆是为利而聚,利尽则散。”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锐利地扫过帐中诸将:“分化,需有饵。何物能令什莫心动,你们可曾查清东胡同什莫的交易?”

帐内一片寂静。

什莫作为自古以来生活在西北以外的部族,向来安稳,甚至先前还同安国有联姻之意,若是能重新收服他们,内而化之,那便是斩落东胡后手。

就在胥衡沉吟未决,帅帐内气氛凝重,落针可闻之时——

“报——!”一声急促的禀报打破了寂静。

帅帐厚重的帘子被猛地掀开,一名年轻传令兵气喘吁吁地冲了进来,单膝跪地,头盔都歪了,脸上带着一种极其古怪的神情。

“何事?”

“禀……禀报将军!”传令兵的声音有些结巴,显然他自己也觉得匪夷所思,“营……营门外,有一人求见将军!”

说是求见,简直是打进来的,根本拦不住,反而是到了大帐外重新有礼起来,请他通报。

“何人?”胥衡转过身。

传令兵咽了口唾沫,似乎需要鼓起勇气才能说出下面的话:“那人……那人自称是……是什莫族的人!还……还出示了什莫族的首领令!”

“什么?!”帐内诸将瞬间哗然!人人脸上都写满了震惊和怀疑。

什莫族才退下去,怎么会派人来此。

胥衡眼底的惊诧转瞬即逝,他没有问第二遍,只是盯着那传令兵,声音低沉,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穿透力:“那人,是何模样?”

传令兵被他看得心头一颤,连忙低下头,声音带着不确定:“穿着安国服饰,浑不在意的模样,孤身一人!”他特意强调了最后四个字。

孤身一人?还穿着他们安国的服饰?

将领们面面相觑,都能看到对方眼中的难以置信和浓浓的戒备。这太诡异了!

胥衡的目光重新投向沙盘上那片代表草原的广袤区域,方才还在困扰他的分化之策,似乎……出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充满变数的契机?

沉默只持续了短短数息。

胥衡抬起眼,目光如电,斩钉截铁地下令:

“带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