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虞来有此问,宁皇后已然洞悉,这孩子聪慧,不用教就有玲珑心思,只可惜太过心软了些。
她轻叹一口气,“你以为……辩了,便能清白?”
章问虞的心跳骤然停了一拍。
宁皇后嘴唇微微翕动,吐出的话语,字字珠玑:
“此处是皇宫,天下最为尊贵的地方,同样也是最不值得探寻事实如何的地方。”她将话说得分明些:“谢贵妃失子已是不争事实,众人揪住此事不放便是为了牟利。”
“眼下我未失皇后之位,谢家亦得了补偿,圣人……亦是再好不过。”
宁皇后顿了顿,没再继续往下说,她抬手拂了章问虞的发丝:“让你的人停下,别再查下去,无论是小产一事还是胥家一事。往下挖深了不是你想要的真相,而是不测之
渊。”
闻言,章问虞僵在原地,心中涌动着不安,甚至感觉带着暖意的沉水香在鼻尖也变成了霜气。
宁皇后怎会知道她在查胥家一事?
……
章问虞出了昭明宫,外头的雨不知何时淅淅沥沥地下着,繁杂的思绪如同丝团,她难以得解,拒了轿辇,准备走回去,一只鞋履正准备踩进阶下,忽然听闻后边的轻唤声,她回头,只见一身姿利落的宫婢到她面前,双手奉上一把油纸伞:“雨未歇,帝姬带着伞吧。”
她记得这人,是宁皇后身边的大宫女云岫。
就在章问虞接过伞柄时,云岫低声说道:“娘娘虽居于高位,但也有其苦衷,方才所言皆是为了帝姬。”
“皇后娘娘吩咐,北疆战事吃紧,京城亦是流入不少流民,圣人点了湛家长子为遣粮官,运送军粮前往北疆,为着帝姬安危,这段日子您便在宫中替天下百姓抄写佛经吧。”
云岫说完便低头退下。
回到宫中,章问虞还在琢磨云岫的话,湛家长子她好似从姑母口中听过,说是难得的相才,只可惜志不在仕途,白瞎满腹经纶。
上回江姐姐亦是同自己提过,有位姓湛的兄长在京城,不会便是此人吧?
若真是此人,她身陷深宫,又遭禁足,在此之前要把搜集到的谢家消息托人传给江姐姐。
“来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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