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的颤抖,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只有挨着她的江愁余才能勉强听清,“……怎么会是现在?怎么会……在这里?”她的目光充斥着始料未及的惊涛骇浪。
济世堂空气瞬间凝滞,浓烈的药味也压不住那股骤然升起的、混合着恐惧与绝望的死寂。戏班班主面如死灰,哆嗦着嘴唇,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几个抬花娘子进来的杂役更是惊恐地后退,仿佛地上躺着的不是朝夕相处的同伴,而是索命的厉鬼。
老大夫疲惫地挥挥手,声音带着一种认命的沙哑:“快!把她抬到后院单独辟出的那间屋去!你们几个……”他指着戏班的人,眼中厉色,“从现在起,谁也不许离开济世堂半步!就在前堂候着,待老夫一一诊过脉象,再做安排!”
他又转向章问虞和江愁余,语气缓和了些,但依旧沉重:“两位娘子也请老夫诊过再离去!”
等到百闻阁的人都被安置后,老大夫挨着给两人诊治过才道:“回去后……务必焚艾沐浴,更换衣物,若有丝毫发热、咳喘、乏力之症,立时延医诊治,切莫耽搁!”
……
夜风扑面,带着秋意,禾安牵了马车早已候在街角,见禾安依旧带着斗笠,江愁余松了口气,正想招呼章问虞,后者就立刻后退一步道:“江姐姐,你先走吧,回去记得按照大夫的吩咐熏艾草沐浴。”
江愁余想到章问虞自百闻阁就刻意同自己保持的距离,约莫也是猜到是疫病,然则虽是猜到,心中也不确定,因此才吩咐人送到济世堂。
“不必苛责自己。”她感觉如果章问虞是植物拟态,现在应该是花序垂到地底的缺水向日葵,焉得不行。
闻言章问虞的脸在夜色中显得有些模糊不清,唯有那双眼睛,亮得惊人,带着一种穿透人心的力量。
“江姐姐,方才那出戏你看懂了是吗?”
第66章 风波胥家当年之事,我已查出蛛丝马迹……
这话问的突然,偏生江愁余还不能不答,她猜到章问虞的想法,尽管有过上一回的赠画,
章问虞还是想知晓江姐姐究竟能不能想起上一世的事情。
江愁余准备硬下心让章问虞断了探究心思,好好活在当下,毕竟一旦涉及到系统的事就很麻烦,加上虞问虞本身就在系统的监控之中,透露太多反而会害了她。
可是对上她的泪眼,话到嘴边就噎住了,老天奶,谁能对满眼婆娑看着你的妹宝说狠话啊。
反正江愁余不能,她默默掏出手帕递给她,半真半假含糊道:“这出戏演得如入木三分,我深有所感,不过我们皆不是戏中人,若是耽于此才是误了人生。估摸帝姬的年岁比我小,我便托大应你一声姐姐,作为姐姐,不希望妹妹为了心中的执念放弃了自己,我愿她能够去做自己想做的事,因为这是她的人生。”
说这番话时,江愁余忽然想到在孟府时遇见的黎家姐妹。
听完江愁余所说,章问虞眼底浮现出肉眼可见的失望,她没有再追问,而是接过手帕说道:“我明白了,江姐姐你先走吧。”
江愁余暗叹了口气:“需要我送你吗?”
“不用了,已有人在旁处等我。”
江愁余顺着她的方向,不远处槐树下一位婢女衣着的女子立在车马前,车架上挂着宫灯,面容看不太清楚,料想应该是宫中侍女,以及她身后驾马的是身着甲胄的禁卫。
“那你之后如何打算?”
江愁余开口问道,毕竟作为帝姬应当不能在宫外停留太久。
果然,章问虞缓缓道:“我大约是回宫罢,若是有缘,望还能与江姐姐相逢。”
直至看着章问虞上了车马,那宽大的车驾缓缓动起来,江愁余才转身钻进了自家的小马车,靠着墙,她摩挲着手中扁平的青瓷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