抬头看向江愁余。
江愁余后知后觉道:“送到了。敲了门就放在门口,没瞧见人。”将手中的信递给走过来的湛玚,人就往门口蹭,准备开溜。
湛玚接过没急着拆开,甚至目光都没移开,又问道:“今日的药喝完没?”
果然又来了。
每次湛玚出了门回来就要盘问她用药情况,这时候就拿出了医者的仁心。
江愁余闻言,短暂心虚了一下,就睁眼睛道:“那药罐里的都喝完了,一滴没剩。”
“那是早晨的,晚饭之后的药?”后者太过了解她,根本不给她钻空子的机会。
江愁余私心觉得那罐子里的分量抵得上足足三日,而且晚饭她都没用,更不用说喝药。
她努力辩解:“是药三分毒。那么苦谁能喝的下?”
谁料,她说完湛玚的脸色又沉下来,“良药苦口,你以为谁都像你,不把自己的命当命?”
这话说的不客气,江愁余不知道他哪里来的怒意,泥人火气也起来,正想同他争论两句,却见他的目光早就落到那些随风而起的画纸之上。
江愁余灵光一现,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想,这画纸上的女子不会就是因病早逝吧?
这就能解释湛玚为何对此事尤为在意。
怒气戛然而止,好奇心压过一切,甚至她还产生同情,毕竟这滋味不好受,犹豫片刻后尝试问道:“这画纸上的女子是阿兄的心悦之人?”
湛玚黑漆漆的瞳孔转来看向江愁余,又恢复成那张寡夫脸,仿佛刚才的情绪只是错觉,“我方才进院子时,便已经将药熬上,你赶紧去喝。”
哦。
江愁余收回真情实意的同情,心中骂骂咧咧,但还妄图挣扎一下,“其实我觉着……”
“我觉着可以再多加一味黄连,药效更佳。”湛玚淡淡接下去。
算你狠。
江愁余只能老实往外走,顺便拎走流了一滩水的蓑衣,到了走廊上才拿起木板使劲拍了拍,夹带着拍某人头的怒意,准备将湿漉漉的蓑衣晾起来,指尖毫无防备地摸到一片冰冷湛腻,她抽手放在廊下昏黄的灯火下看,指腹竟然染上了刺眼的暗红,她忙扯过蓑衣查看,粗糙的棕毛处,边缘还沾着猩红。
她心猛地一沉,方才湛玚的脸色难看,她以为是发现自己看到那些画纸,他觉得冒犯,没想到竟然是因为受伤,江愁余丢下蓑衣,转身又去敲了敲湛玚的房门。
“何事?”湛玚开了门,少见换了身黑衣,俊逸脸上依旧无甚表情。
江愁余嘴巴张了张,努力措辞。
你没受重伤吧,还能活着吗?
其实我也不需要喝药,要不你别去采了。
我很惜命的,你也要惜命。
此时看着江愁余嘴巴张张合合,一个字也说不出的时候,湛玚挑眉,选择伸手抓起她的手腕把脉,语气平平,“你吃了我放在木柜里的果干?”
问这作甚,江愁余还是老实点头。
“怪不得你哑了,那是我调制的新药,服用之后五日说不出话。”他收回手,摇摇头。
江愁余闻言拳头硬了,“算你狠,我还以为是你专门为了我喝药怕苦买的。”
狗东西。
一长溜话出来之后就见湛玚寡夫脸上扯出一丝笑意,“看来药量还不够。”
……有病吧,逗我很有意思吗?
江愁余真想揍他,同时忍不住吐槽,这就是便宜兄长吗?令人又爱又恨的兄妹情。
面对眼前之人的跳脚,湛玚抬手拍了拍她破防的脑袋,问道:“要吃宵夜吗?”
“吃。”江愁余一向信奉不吃白不吃,虽然湛玚手艺也不咋地,至少好过她炸掉灶房,但她总觉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