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孙玄的帖子。
江愁余接过匆匆看了眼,同书童所说大致无二,她犹豫是否应下此事。
书童见这位江先生沉吟不语,忍不住佩服自家山长的料事如神,于是开口道:“山长言,若是江先生接下帖子,便不用多言。”
“若是我不接呢?”江愁余反问道。
“山长命我给江先生传话,江先生心中所忧,他或许解答,那日相谈之事亦可再论。”书童一板一眼重复长孙玄所说。
长孙玄想与她再论辅佐一事?
江愁余想了想,还是收下帖子:“回去跟长孙先生说,明日我会准时到。”
书童松了一口气,应声退下,其实来之前山长末了还有半句话,若是江先生还是不应,那便罢了。
好在他幸不辱命。
室内复又安静下来,江愁余摩挲着帖上的花纹,转头隔着屏风问道:“明日少将军与我同去否?”
她又不傻,长孙玄此次请她约莫又是做局,就是不知她是观棋者还是入局人。
况且这帖明面上是请她,但她与胥衡如今是休戚与共,实则亦是请的胥衡。
隔着屏风在案前的胥衡垂眸看着詹徐命人快马送来的急信,淡淡道:“若你想去凑热闹便去。”
江愁余从他这句话隐约听出些不同寻常的味道,忍不住咂舌。
翌日,江愁余同胥衡前往书庐,因着今日是会考,守在门口的仆从检查得格外仔细,颇有拿出了古代高考的架势。
好在许是长孙玄已有吩咐,很快那位书童引着江愁余二人上了书院会座,从此处倒是将院内景象看得分明。
江愁余接过胥衡斟好的茶水,喝了小口,见胥衡的目光落在屋内的夫子讲学图上,她也跟着细细看了眼,没看出什么不对劲,由着好奇心发问:“这图有什么不对吗?”
胥衡瞧着她的模样,没回答,提醒道:“长孙玄派人请你来了。”‘
……?
果不其然,书童敲了敲门,言长孙玄请她去监考。
江愁余冲胥衡使了使眼色,如果有危险麻烦来救她。
接着认命地跟着书童下去,学子基本上已经落座,许久不见的长孙玄又是一幅黑衣侠客穿搭,学子大多习以为常,胸有成竹者闭目养神,急张拘诸者左右张望,还有些神情奇怪之人。
怪不得江愁余曾经监考过的好友曾说,在高堂望下去,众人的神情一览无余。
她一过去,位于中间的长孙玄睁眼笑道:“小友久违。”
丝毫不见前几日的锐利,又如同清风拂山岗的爽朗。
江愁余随口应了声,在自己座位坐下,离着长孙玄左首不过两人之距,她将落座的夫子些都看了遍,都比较眼生,干脆转去看学子处。
这下熟悉之人不少,陆氏姐弟以及小药童皆在,不过他们面露紧张,倒是没发现她。
江愁余移开目光,开始发呆,直至看日晷的小童说道:“时辰到,开卷。”
下面的众多学子皆取下答卷的细绳,各自开始作答。
一时之间,院内只有沾墨、落笔声,江愁余的困意来袭,借着前面的人影遮挡,垂着头准备眯一会儿。
半梦半醒之间,忽听到一人拍案站起身,怒喝道:“我本无意道破你身份,谁知你竟敢出此大逆不道的题案。”
江愁余的睡意眨眼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跟着众人将目光投去。
说话之人正是首排的学子之人,只不过他年岁颇大,看起来已有花甲之年,他正喘着粗气,似乎气得不轻,抬手指向一人。
而那人正是位于夫子正中的长孙玄。
长孙玄颇为散乱的头发遮住他突出的眉骨,浑身散发着颓然,但背脊意外挺得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