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浸春潮 花上 82779 字 1个月前

美无俦,京中百姓皆称其“病美太子”。

这称谓源于他自幼体弱多病,患有咳疾,时常咳得撕心裂肺,甚则咯血。

他生就一双含情目,总是笼着淡淡忧悒,教人见之便生怜惜。

只可惜,这般品性高洁、才华横溢的人物,偏被一副病骨拖累,时常缠绵病榻。

他五岁便被立为太子,之所以能始终稳居东宫,不仅因为嫡出的身份,更因其才智远超常人。

他在工程制造方面天赋异禀,无论是坚固无比的桥梁、可远航的巨船,还是战场上无往不利的弓弩炮车,件件皆能精工制成。如此惊世之才,令满朝文武无不叹服。

因而即便二皇子、三皇子身强体健,其母妃又深得圣宠,皇上也从未动过易储之念。

然朝野上下难免忧心,这般病弱之躯,如何能承江山之重?

但这位太子殿下却有着菩萨心肠。他常开仓赈济贫苦百姓,更在全国各地设立义学,专供寒门子弟读书明理。这般仁德之举,使得民间对他赞不绝口。

只是他素来深居简出,世人多闻其贤名,却鲜少得见真容。沈识因长大后也仅见过他几面,上次相见,还是去年的春日宴上。

他们相识,是在她七岁那年,随祖母入宫探望病中的先皇后。

那时的他也已经病了。宫人们私下都说,他和先皇后患的是同样的病症,是从娘胎里带出来的疾恙,只怕终究要步他母亲的后尘。

他那时不过十岁出头的年纪,却已显出一种超乎年龄的沉静。苍白的面容上总笼着一层薄薄的愁绪,仿佛对世间万物都失了兴致。

她那时便暗自思忖,这个即将失去母亲的孩子,或许早已预见自己相似的命运,所以早早熄灭了对人世的期盼。

就像枝头将坠的玉兰,明明开得清雅皎洁,却终究要零落成泥。

但奇怪的是,那时虽病弱,他见到她时却总会露出笑容。听宫人说,他本是众皇子中最不苟言笑的一个,偏偏那段时间一见她就眉眼弯弯。

自去年春宴匆匆一别,他们再未相见。孰料今日竟会在这街角的糖铺前重逢。

她敛衽行礼,太子已疾步上前虚扶:“不必多礼。”

太子细细端详她片刻,轻声问道:“前些日宫宴怎么没去?我等到席散都未曾瞧见你。”

他语声里带着几分失落。

沈识因垂眸应道:“回太子殿下,上回宫宴因身子不适未能赴约,已托家母向皇后娘娘告假了。”

其实,她并不想去,因为订亲宴的风波闹得满城风雨,若是去了,不知要应付多少窥探与闲言。

太子应了一声,目光落在她怀中的食盒上,笑问道:“来买食材?可是要亲手做点心?”

沈识因点了点头。

他又道:“本宫也嗜甜,若做得多了,不妨送些来给我尝尝……”

他话还未说完,就抵唇边咳嗽两声,苍白的脸颊泛起薄红,却仍含着温润笑意。这般模样,却如将要掉落的海棠花一样,似要被卷进寒风里。

好一会,他才缓过气来。

沈识因见他平复下来,才敛衽道:“太子殿下说笑了,臣女手艺粗陋,只怕要玷污了您的尊口。”

她何时变得说话这般客套了?

太子不禁轻笑,笑容如春风拂过玉兰枝头,虽带着几分病弱的破碎感,却依旧温润动人。

沈识因不敢多看,匆匆垂首避开视线。

“也罢。”太子侧首示意,“那不如去隔壁茶馆坐坐,有桩事我要同你说。”

他见她怔忡,又补了句:“莫非要我当街与你叙话不成?”

沈识因反应过来,急忙行礼应下。

他是太子,她得唯命是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