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生,不分贤圣道俗、贵贱上下、智愚善恶,是一种广结善缘,平等行财布施、法布施的四部盛会。
所谓四部,指僧、尼及善男、信女。
依照滇南妙香佛国的崇佛传统,到场的僧俗大众恐怕数以十万计。
滇南这边选拔出参与辩经的四部弟子,比丘是神瑛、比丘尼是观慧、优婆塞是林溆、唯有优婆夷的人选还未定。
换言之,辩经的僧选了宝玉,尼是惜春,善男选了滇南王沐昭宁,信女人选暂缺。
自从四年前惜春入滇南佛寺奉旨出家,法名观慧,她潜心经藏,精勤猛进,已是当地颇有盛名辩才无碍的尼师。
黛玉当即想到了出宫的好由头,她要代表滇南信女,去参加九月十九的无遮大会。
释道之于帝王的意义,在于教化愚顽,暗助王纲。而西番僧人一直以来,都想借弘法之名,将其势力向中原渗透扩张。
此去无遮大会,一则助力滇南王力挫番僧的张狂气焰、维护滇南妙香佛国的声誉。二则也可在大会上,为茜香女人社扬名,将女人社也发展到羌塘高原。三则继续加强中原对乌斯藏及朵甘的羁縻,稳定贡市。
于私来看,她还可以顺道看望四妹妹和宝玉,还有弟弟、弟媳,甚至有望得见即将出世的小侄儿。
诚然,她可以借助禛钰过目不忘的记忆,来临时抱佛脚,但一想到“求人”难免又受制于人。既然是谈禅论道,怎么也得斋戒三月才行,不能教他又拖到欲海迷津中去了。
于是黛玉白天如期朝会,处理国政,剩下的时间就观经阅藏,苦学因明。
辩经场上对善男信女在佛法义理上的要求不会很高,黛玉虽无过目成诵之能,到底也算博闻强记,在加上天生宿慧,很多名相也是一学就通。
若有不懂的,她就询问陈芳洲这个立地书橱。鉴于他在促进修律一事上的小小功绩,黛玉赐了他典章使的私廷吏员之职,相当于中原从七品掌书写的紫微舍人。
倒让裘良、韩奇、朗达三个闲汉,与苏丽尔姐妹和秦可卿结伴出游,好歹完成禛钰给的“牵线相亲”任务。
陈芳洲虽在情路上跌了大跟头,但他也有状元郎的意气风发,果敢自信的精神。
既然留给晴宰相的第一印象,已经差到了极点。那么只要他积极扭转形象,心口如一。以后每一天,都会让晴宰相对他改观一点点。直到晴姑娘对他刮目相看,转为欣赏,进而爱慕的那一天。
他辗转数夜,思前想后,决定无视武英帝的提醒,坚信自己可以精诚所至,金石为开。
深受百姓爱戴,智慧无双的林帝,都敢把有窥心之能的宰相放在身边,不正说明了,晴宰相自身也是秉心持正,真诚无私的人么?他偏要以真心换真心不可!
正胡思乱想着,忽然听到林帝抬头问他:“陈舍人,你对天竺的因明学了解多少?”
陈芳洲愣了一下,略一思索,忙道:“据臣所知,因明在天竺发源甚早,是一种研究因、正、似的学问。即是将问题的理由、真理、似是而非三种状态,分析明辨,并破斥问难者,而建立学说的方法。”
黛玉颔首道:“如今的因明论式,即宗、因、喻、合、结五支,大意是命题、譬喻、相反理由、相反命题为基础的理则学。断代许久,体系繁杂,难以习学。”
“其实当年玄奘法师西行求法之时,也学过因明,并运用因明来论证唯识,在戒日王的无遮大会上玄奘法师提出唯识比量,无人敢破,不战而胜。可谓是道贯五明,声映千古。”
陈芳洲叹了一口气,十分遗憾地道:“奈何残唐五代之后,帝王灭佛,加之兵戈扰攘,因明之学隐晦不传,枝节难考,乃至数百年间越趋衰微。倒被西番僧众传承了下来了。若要补上这一课,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