物价畸高,百姓们买不起,官府用不了,积压在仓库里。
工匠们手里空有织机纺车,而买不到棉花丝线。有坯车匣钵,而没有窑炉。有碓碾纸槽,而没有木材。
他们只得贿赂承务司,加入官营工场,又受制于层层盘剥与压榨,欠薪欠奉,生活困难,不得不以消极怠工、粗工滥造、乃至脱班罢工等形式对抗官府。
享受权力者借机生财,有财者贿官谋权,出现了富者愈富,贫者愈贫的现象。
听完紫鹃的陈述,整个崇政殿上静得落针可闻。
黛玉坐在龙椅上,目光徐徐扫向阶下的官僚,有人交头接耳,有人偷偷抹汗,有人抖衣而颤,她讥讽地笑了一声,胸中升起一股怒火。
“开辟官营工场的初衷是为了雇佣家无恒产的丁口,养民生息。你们却逼得家族作坊都活不下去。
衮衮诸公只想着如何盘剥百姓,弄权捞钱。你们这些个元老旧臣打量我年轻,执政不久,又临时出访中原,就敢虚应故事,敷衍新政了。”
她冷眼睨向母亲,一字一句地问:“真宰相,对这些事实果然一无所知么?还是说,你放纵大小官僚中饱私囊的真实目的,是期望新政失败,好规劝朕偏安一隅,做个守成之君呢?”
贾敏猛然抬头,望着居高临下,咄咄逼人的女儿,心中有刹那的震颤。
可是这些事她的确不知内情,委屈之意在胸中翻腾,俯首道:“臣自认失察之责,在官营工场上疏于督管,还请陛下责罚。”
却对新政的意见,只字不提。
她的确是不希望黛玉搞新政,因为一旦打破旧的格局,就会触动那些阀阅之族的根本利益,不但改革会面对重重阻力,一旦失败就会影响女王的声威,动摇女王的权柄。
一个依附中原的海岛小国,毫无自保之力,为政者清静无为就够了,何必强求壮大。
她以为自己服个软,玉儿就会放过。
不料黛玉不为所动,毫不留情面地说:“宰相的确失职,就算你不能亲至工场视察巡检,朕给你配的左膀右臂,难道也不会用吗?”
她看向母亲身后的两个人,厉声道:“左徒星月、参军栗花,告诉朕是谁篡改新政、曲解官营之意?是谁驱使百工无偿应役?是谁假公营私,大发横财?又是谁贪暴残民,盘剥百姓?”
星月、栗花二人双双出列,人手一张名单,将官营工场中贪赃枉法、监守自盗、苛待百工的官僚之名,一一通报了出来。
那些被点了名的大批官员,完全没有料到女王早已经掌握了实情。
他们扑通跪下来,有的还大呼冤枉,有的以头抢地,求饶请恕。
黛玉冷笑道:“我知道你们当中还有不服的,那就让大司寇将证据搬上来吧,让你们认认清楚,死个明白。”
众目睽睽之下,大司寇尚凌风命人抬出了一箱记录详实的账簿,以及发放高利贷的文契副本。
谁能料到,短短两个月,这帮国之硕鼠就侵吞了官营工场四十九万两白银、学塾修造款二十五万两,倒卖的木材、官盐、棉花、蚕丝估值十八万两。
群臣这才惊觉自己小瞧了这位年轻貌美的女王,她们连宰相都糊弄过去了,却没逃过女王的火眼金睛。
原以为女王不曾大动从前的官员格局,是为巩固王位而妥协,存了向百司示好之意。
没想到她却将心腹安插在了暗处,只等抓住了她们这些老臣的把柄,再一网打尽。
黛玉始终记得自己的竞选之路,被中原战事打断,彼时她还没机会出手整饬吏治,打击门阀。如今她要励精图治,必然要进行彻底的改革,扫除一切障碍。
之后,女王雷厉风行地宣布,涉案官员一律革职查办,清抄家产,全部收归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