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曲调吊诡的琴谱,凉意漫上心头。
她已经心有所属了么?
他好像来迟了……
为了在父皇数十位儿子中,继承至高的权力地位,他的兄弟们从小就相互倾轧,明争暗斗。
而他这个漂亮的老幺儿,任人欺凌的小可怜,为了自保只得远离皇权,潜藏在满剌加国苦修剑术。渐渐学会了在腥风血雨中掠夺财富,培植势力,他发现比起明刀明枪的武力占领,欺诈贸易、奴役盘剥更为隐蔽。
茜香国女子众多,只要以情爱之名,教她们如何柔颜媚悦男子,换取宠幸与爱怜,再花一点金银,甚至三两句甜言蜜语,就能轻松箝络,将她们豢养在方寸宅院中,雌伏在四角天空下。
稍有违抗,再施以疾言厉色,漠视不理,那些女子们就会胆怯哀求,任男子予取予求。
他就这样一步步将苍梧乡,蚕食鲸吞,变成了自己实际羁縻之地,用源源不断的煤炭、木材为自己赚得了真金白银,用茜香国女子姣好的身姿,为自己笼络朝臣,铺就帝王路。
这种躺在他人身上吸血的畅快经历,让他的物欲空前膨胀,从一个衣食不周的贫穷贵公子,成为了名副其实的天潢贵胄。
偏偏来了一个林思政,窥破了他的辖制手段,一力粉碎了他的美梦,他的财富,他的势力,全都土崩瓦解,化作泡影。
他要亲手报复回去,却在见到她的第一眼,就怦然心动了……
好似在大雪中烧糊了脑袋,竟生出要缴绕她一辈子的想头。
苏清源唇接玉萧,按谱吹起怪异的曲子,百无聊赖地看向窗外迷蒙的苍穹,怪怨那不守信的林思政,怎么还不回来。
一直盘旋在思政楼上空的几只游隼,忽而长唳,振翅俯冲下来。
苏清源的表情瞬间微妙起来,一掌拍在窗台,从二楼一跃而下,箭似的疾奔而去。
白茫茫的海岸上无所遮屏,木栈桥上寒鸦孤立,一片冷寂萧索。
弃舟登岸的两个姑娘,踏进了百人的包围圈,如蝗箭雨向她们身上扑来。
黛玉掀起斗篷,护着晴雯左右闪避,她手里的追诛虽快,却挡不住密不透风的箭雨。
谁人要她丧命于万箭穿心之下!?
是羁縻苍梧乡的幕后金主?还是不甘逃亡的章德方?
此地距离明威将军的驻地甚远,风雪又大,就算用洪音贝壳呼救,也传达不到。
黛玉试图用追诛点燃烽燧,奈何雪水早将烽薪给浸湿了,根本燃不起来。
她只得与晴雯不停跑动,躲避一波又一波的箭袭,可是人的力气终究有限,很快她们就筋疲力尽了,包围圈越来越小。
箭雨过后,那些黑衣人齐刷刷亮出明晃晃的刀刃。
追诛弹匣已空,晴雯喘得可怜:“姑娘,我们、逃不出去了……”
黛玉望向漫天大雪中的黑影,回想起从前在淮阴遇上响马,禛钰腾身上马,将弹弓抛给她说:“小冤家,我不教你死,你就死不得!”
雪刃直逼眼前,黛玉禁不住战栗颤抖,退无可退之时,死亡的恐惧攀升上来。
她眼眶发红,绝望地失声大喊:“表哥,救我!”
她眷恋着表哥,思念着故国,还不想死在异域他乡。
回应她的是一群扑翅袭来的游隼,它们展开壮硕的翅膀,扇倒一片黑衣人,勾起雄奇的利爪,尖硬的铁喙,撕扯、啄剥着坏人的皮肉。
黛玉得到了片刻喘息,紧握着晴雯的手,尝试在游隼的协助下,争取突围出去。
忽然,风雪骤盛,一抹艳色挟着凌厉的万钧之势,飒沓而来。
恍惚间,丝丝微响,天降红雨,血雾漫然,暖得人心惊胆颤。
来人是菩萨,还是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