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罢了。”迎春别过黛玉,满脸沮丧地跟着平儿去了。
雪雁蹲在地上捡棋子,一边数一边道:“若是个双数,就好事成双,若是单数,大抵又不成了。”
听她这么说,黛玉不由笑道:“你也迷信起来,你只想单数是郎来独秀,双数是夫妻并头就好了。”
待雪雁揩干净了棋子,盛进棋盒里,黛玉一面拈子复盘,一面思量来人会不会就是游湖那日瞥见的公子。
又过了半个时辰,还不见迎春回来,黛玉忙用绢子将棋盘盖住,准备先回去吃饭了。若是再晚一刻,误了饭点,表哥、晴雯就要唠叨个没完了。
才在潇湘馆吃过晚饭,黛玉正在夕阳下散步消食,就见迎春兴冲冲地走来。
“林妹妹,是他,真是他来求我了!”迎春眉花眼笑地说,双颊比夕阳还艳。
黛玉会心一笑,凭这半截话,她已经猜了七八分准了。
“恭喜二姐姐了,真是天赐良缘,再无不妥的了。”
迎春憨笑道:“太太已经点头了,老爷也答应了。”她又迟疑了一会儿,才低头说:“只是苏家的嬷嬷很是厉害,说要陪我在园子里住着,教导我苏家的规矩,我又怕自己命歹蠢笨,临了被人厌弃……”
黛玉鼓励她道:“二姐姐,好姻缘就摆在你面前,你若不努力精进自己,好好接住它,又如何怪命不好呢?若是你一味等别人关照你,扶持你,你却不能自强自立,那也辜负了命运的恩赐了。”
“林妹妹,你说得对,我虽不中用,但只要虚心向学,隐忍耐劳,想必那苏嬷嬷也不会太为难我。”迎春天真地自以为是。
因没与这位苏嬷嬷打过照面,黛玉也不知她是个何等人物,只是这嬷嬷既提出这样的建议,想必在苏家说话极有分量。
万一是个越俎代庖、倚强凌弱的老奴,只怕迎春婚后的日子未必好过。
黛玉不好妄下断言,让迎春空怀忧虑,只拣择了些趣事跟她说笑。
送走了迎春,黛玉立在花荫下,望着手里迎春送的茉莉花手帕,幽幽轻叹。
禛钰才忙完了清虚观那头的俗务,本想悄悄看过黛玉就离开,又见她一脸轻愁,怅然若失的样子。
“表妹,你在烦恼什么呢?”禛钰走过去问她。
黛玉抬头见是他,怅然道:“从前宝玉说女孩儿嫁了人,如同珍珠变鱼眼,我还只当是混话,如今想来也不无道理。
姑娘成亲后,对上要伺候公婆,对下要照顾小姑,对内相夫教子,对外周旋迎待。一日之中竟无片刻时光属于自己。
哪有闺阁时节,琴棋书画、吟诗作对、描鸾刺凤的日子,来得清闲快乐。”
禛钰双手负后,与她并肩而行:“依我看,让珍珠变鱼眼的,都是嫁的男人不中用罢了。真丈夫岂会让心爱的姑娘,被磋磨成管家婆,一天到晚为闲事操心劳神呢。只会把大事小情安排妥当,与妻子花前月下,让她乐享清福。”
“世上哪有这样的好男人呢?”黛玉戚然摇头,想起早逝的母亲,心中伤感更甚,“便是有知疼知热,忠贞不渝的人,高官厚禄阖家安宁,千好万好,还有一个死呢。”
听了这话,禛钰心知她必是想起了母亲贾敏。他反倒不好劝了,只说:“人固有一死,能得神仙伴侣,夫复何求?若无长久之期,且惜朝暮之情,又有何憾?更何况情到深处,化蝶相追,黄泉相依,又有何不可?死不是永隔,只是一扇门而已。”
黛玉闻言若有所思,默然良久。忽见表哥那双漆盒幽深的眼眸,漾起温和的笑意,目不转睛地望着自己。
她不由面颊生热,手足无措地忸怩了一下,又想起一事,转头对他说:“表哥,我有件事求你。”
“表妹只管说,我给你办去,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