笺进来。
她犹豫地打开短笺一看,一行熟悉的琴谱映入眼帘,她的眼眸不由睁大。
“吾儿黛玉,为父此身尚健,无病无忧,寝食皆安,父女团聚之期,当不远矣。”
是父亲用鹅毛笔写的密信。
这封信无疑给予了她面对种种刁难的勇气,也让一直忧悬的心,终于得到片刻缓息了。
她对北静王送信一事虽有感念之意,但仍有戒心,毕竟当街给女眷递送消息,如何都不算君子所为。
此时禛钰悄然走近,在雪雁开口要喊的时候,左手在自己唇边竖起食指,右手晃了晃手里的豨苓沐发膏。
雪雁皱着眉直摇头。
禛钰当着小丫头的面儿,在黛玉身后扶膝单跪,伸手在桶中试了试温度,拿起水瓢将温水,徐徐浇淋在黛玉头上。
“真舒服……”黛玉惬意地喟叹了一声,舒展双臂伸了个懒腰。
这一伸不要紧,白生生的小腰露了一截,白绫裙边也卷到了小腿处。
禛钰抬手给她牵好衣裙,黛玉还扁嘴嘟囔:“热。”
雪雁眼目大受刺激,不由捂住了嘴,一双脚不由自主地往后挪步,最后还是跑了。她根本扛不住表少爷的温柔压力,得找晴雯姐姐来!
禛钰无声一笑,将自己最虔诚无邪的心提上来,专心不二地给她沐发。
“什么香这么好闻?”黛玉嗅到一股陌生的清香,不由问:“也不知这外太公家的香胰子里添了什么?”
“豨苓、蜂蜜、皂角、何首乌、无患子、车前草、墨旱莲、柏枝。”禛钰一一答道。
黛玉霍然睁眼,扭头见禛钰半跪在她身旁,替自己揉搓头发,四周一个丫头婆子也不在,一张脸霎时羞红了,急道:“这是做什么呢!”
“给表妹洗头发嘛!快躺好,云肩要被水淋湿了。”禛钰哄她躺下,手里的动作越发温柔了。
“要死了,也不怕人笑话。”黛玉捂脸躺下,扭捏了半晌,又不敢嚷得万人看见,只得小声催促道:“你动作快一点,嬷嬷很快就回来了。”
偏偏禛钰不急不躁,还是动作轻柔地为她洗发,耐心地像是在呵护一件稀世奇珍。
躺在藤屉椿凳上,黛玉心如擂鼓,在他一缕缕拂过丝发的手中,心绪渐渐平静下来。她再度闭上眼,默默享受这无边的温柔。
当晴雯、紫鹃飞也似地赶到潇湘馆,看到院中动人心魄的一幕,二人对视一眼,谁也没再往前一步。
而是放下手里的绢袋,转过身在院门口放哨。
晴雯当然可以飞针过去,将表少爷放倒赶跑,可林姑娘的颜面要怎么办呢?这时候只有等那混人伺候完姑娘,叫他赶紧滚蛋了。
雪雁远远看到宝玉,撩袍往这边疾走,她下意识地迎上去阻拦:“我们姑娘在院子里沐发呢,宝二爷到别处去逛逛再来。”
宝玉喘吁吁地问:“王家的表少爷可来了没有?”
雪雁回头见两位姐姐一个劲儿摇头,只得说:“没有。”
“那就好!”宝玉舒了一口气,捶着自己的胸口,缓缓往蜂腰桥上去了。
他在风口里枯坐了半个时辰,忽觉有人拿扇子在他肩上一拍,“在这里瞧什么呢?”
“林妹妹!”宝玉一脸喜色地转过头去,见来人是宝钗,笑容当即散去。
“难不成才看了几天书,就坏了眼睛不成?连人也错认。”宝钗从蘅芜苑沐浴出来,正要回梨香院与贾瑚私会,忽见宝玉坐在此处发呆,摇着扇子笑说:“瞧你玉上的穗子旧了,倒不如打个络子把玉络上呢。”
“我正要烦林妹妹给我穿新穗子去。”宝玉笑道。
宝钗见哄不着人,又拿诗会的事勾他:“明儿初七,我们在邢妹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