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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向城门内。街道上空荡荡的,商铺紧闭,偶有百姓探头张望,一见军旗,立刻缩回身子,砰地关上门板。整座县城寂静得诡异,仿佛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百姓为何避军如避虎?”卢志云忽然问道。

县令身子一僵,干笑道:“将军说笑了……乡野小民,没见过世面,见大军威严,自然畏惧。”

卢志云盯着他,直到县令的笑容变得僵硬,才缓缓移开视线。他太熟悉这种神情了——不是敬畏,而是恐惧。地方官既怕叛军报复,又怕朝廷大军以通匪之名劫掠州县。夹在中间,他们只能战战兢兢地应付,既不敢得罪朝廷,也不敢激怒叛军。

“将军,营帐已扎好,是否进城休整?”赵德上前请示。

卢志云摇头:“不必扰民,全军城外驻扎。”

县令闻言,明显松了口气,腰弯得更低了:“将军体恤民情,下官代全县百姓谢过!”

可就在卢志云转身时,他听见县丞压低声音对县令道:“大人,城里已经没粮了……”

县令狠狠瞪了他一眼,县丞立刻噤声。

卢志云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见卢志云一人独自出神。

“将军。”

副将赵德跟了过来,递上一个水囊,“您从出发起就心事重重,可是在担忧叛军之事?”

卢志云接过水囊,饮了一口,淡淡道:“德子,你跟了我多少年了?”

“回将军,自末将十六岁投军,至今已二十有三载。”赵德恭敬回答。

“那你应该记得,七年前我们平定南蛮时,当地百姓是如何欢迎王师的?”

赵德眼中闪过一丝回忆的光芒:“记得,百姓箪食壶浆,夹道相迎。南蛮酋长欺压百姓,民不聊生,我军一到,百姓如见救星。”

卢志云点点头,目光变得深邃:“而这半月来,我们沿途所见百姓,对朝廷大军是何态度?”

赵德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百姓多有畏惧躲避之色。”

“正是。”卢志云长叹一声,“朝廷大军本该是百姓的保护者,如今却成了他们恐惧的对象。这不合常理。”

赵德不敢接话,只是低头站在一旁。

卢志云从怀中又取出一份文书,那是檄文,署名赫然是诸葛亮。他早已熟读此文,却仍忍不住再次展开。

“朝廷腐败,官吏贪婪,赋税沉重,民不聊生”那些文字仿佛有生命一般跃入眼帘,“松阳义军,上承天意,下顺民心,誓要铲除奸佞,还天下清明”

“妖言惑众!”卢志云低声斥道,却无法否认文中描述的某些情况与他沿途所见惊人地吻合。那些面黄肌瘦的农民,那些荒芜的田地,那些紧闭的商铺都在无声地印证着檄文中的控诉。

赵德欲言又止,“斥候回报,松阳叛军中有几员大将,用兵如神,若不是松阳县有如此神将相助?一群流民如何能有此等战力?”

这正是卢志云最大的忧虑。那些突然出现的名将又是怎么回事?未知是最大的恐惧,即使对身经百战的卢志云也不例外。

“传令下去,”卢志云突然转身,声音恢复了将军的威严,“全军提前开拔,务必在天黑前抵达松阳城外十里处扎营。多派斥候,我要知道叛军的一举一动。”

“遵命!”赵德抱拳领命,匆匆离去。

卢志云独自站在岩石上,任由河风吹拂着他的战袍。他处理过很多次百姓的造反,每一次皇帝都会轻飘飘都要求他们把这些人都杀了。

当时他毫不犹豫地领命,因为在他心中,忠君即是爱国,服从皇命是他的天职。但现在,那些沿途所见所闻,却在他坚定的信仰上凿出了一道裂缝。

大军再次开拔,肃杀之气更浓。卢志云策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