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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官袍。当束胸的白绫终于松开时,她长舒一口气,像是挣脱了某种无形的枷锁。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倾泻而下,垂落在肩头,在烛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

姜戈走到铜镜前,望着镜中的女子。这张脸白日里总是被刻意描粗的眉毛和束起的发髻掩盖,此刻终于显露出原本的秀美轮廓。她伸手抚过自己的脸颊,指尖触到的是细腻的肌肤,而不是白日里刻意抹上的暗色脂粉。

转身走向床榻,她从枕下取出一个檀木匣子。匣子打开时发出轻微的咔嗒声,里面整整齐齐地码着账册和银票。姜戈盘腿坐在榻上,就着烛光开始清点。

手指翻动纸页的沙沙声在静谧的房间里格外清晰。她记得初来松阳县时,全部家当不过十几两散碎银子,那时她夜夜辗转难眠,既要担心身份败露,又要发愁如何治理这个千疮百孔的穷县。

如今账册上的数字已经变成了惊人的五位数。黑风寨剿匪所得、县里新建的砖窑收益、商队缴纳的税银这些数字背后,是松阳县百姓渐渐红火起来的日子,也是她的心血。

姜戈的指尖在一页账目上停留。

窗外传来更夫打更的声音,已是三更天了。姜戈将账册合上,却没有立即收起。她的目光落在房间一角——那里整齐地挂着几

套崭新的衙役服。这些是她特意为县衙的差役们订做的,用的是上好的棉布。

一支队伍要看上去整整齐齐的才好。

松阳县如今不仅有了充盈的库银,还有了卧虎藏龙的衙役,更有数百名靠县里砖窑吃饭的工人。

这些都是她的底气,是她能在这险恶世道中安身立命的根本。

烛火轻轻摇曳,在墙上投下摇曳的影子。姜戈将账册重新锁进檀木匣,却没有立即睡下。她走到窗前,推开窗户,让夜风吹散室内的闷热。

远方的山峦在月光下勾勒出朦胧的轮廓。

姜戈仰望着夜空中的那轮明月,清冷的月光洒在她如玉的面庞上。夜风拂过,扬起她未束的长发,在身后如墨色绸缎般飘舞。

在这一刻,她忽然想起大学时读过的历史,想起教授讲课时眼中闪烁的光芒。那些曾经只存在于史书中的名字——吕雉、武则天、冯太后、萧太后——此刻竟如此鲜活地浮现在眼前。

“呵”她轻笑一声,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清晰。指节不自觉地敲击着窗棂,发出有节奏的轻响。

她想起吕雉执政时轻徭薄赋的仁政,想起武则天开创殿试、重用寒门的魄力。这些女子在男权鼎盛的古代,硬是开辟出了一条血路。而她现在手握一县之权,库银充盈,民心所向,又有系统和历史名人相助,为何还要继续做一个县令?

月光下,姜戈的眸子亮得惊人。她转身回到案前,铺开一张宣纸,提笔蘸墨。笔尖悬在纸上片刻,终于落下:

“江山如此多娇,引无数英雄竞折腰。”

写到激动处,她索性扔了毛笔,直接用手蘸墨,笔墨挥洒间,心也逐渐平静。

“大争之世,不争则亡。”她低声念着,声音里带着前所未有的决绝。既然上天让她穿越到这个时代,又给了她这样的机遇,那她就该——

“争!”

突然的声音在静夜中格外刺耳。姜戈看着被墨汁染黑的掌心,忽然笑了。这个笑容与白日里那个的姜县令判若两人,眼中闪烁的光芒,竟比窗外的明月还要夺目。

她起身走到衣柜前,从最底层取出一套从未穿过的绯红色官服——这是她暗中按自己的尺寸定制的,用的是上好的云锦,袖口绣着暗纹的凤穿牡丹。手指抚过光滑的衣料,她想象着有朝一日,自己能光明正大地穿着这样的服饰,站在众人面前。

不。

她要光明正大以女子身份站在众人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