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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示仔细卷好,抬脚往城门方向走去。

城门口,尉迟敬德正拄着长矛打盹,铁塔般的身躯把半边城门都遮住了阴影。秦叔宝倒是精神,正拿着块磨刀石打磨他那对熟铜锏,金属相擦的声音惊得过往商队的骡马直打响鼻。

“二位将军——”姜戈晃了晃手中的告示,“帮个忙?”

尉迟敬德一个激灵醒来,铜铃大的眼睛眨了眨:“可是土匪又来闹事?”说着就要去摸腰间的钢鞭。

他的钢鞭已经饥渴难耐了。

已经太久没有尝到鲜血的味道了。

桀桀桀桀!

“比土匪要紧。”姜戈笑着展开招工告示,“砖窑缺人手,劳烦二位知会进出城的百姓一声。”

秦叔宝接过告示扫了一眼,突然朗声笑道:“好差事!日给十文还管饭!”他这一嗓子中气十足,震得城墙上的麻雀扑棱棱飞起,正要进城的几个挑夫立刻围了过来。

“当真管饱?”一个赤膊汉子擦着汗问。

尉迟敬德一把夺过告示,声如洪钟:“白纸黑字写着呢!!”他铜锤般的拳头往墙上一捶,“俺亲眼瞧见窑上的伙食——昨日晌午吃的可是炖萝卜!”

炖萝卜虽然不是很好的菜,但是多少也是有一点油水,还陪着大饼。

这一嗓子不得了,城门外排队的行商脚夫都凑了过来。有个牵着骆驼的胡商虽然听不懂,也好奇地往人堆里挤。

姜戈趁机跳上城墙边的石碾,展开另一份告示:“识字的老乡可以自己看看——砖窑急招壮工三十名,会算账的再加五人!”

“我念!我念!”一个背着书箱的游方郎中挤到前面,摇头晃脑地读起来,读到“干满半年还会涨工资”时,声音都抖了。

秦叔宝不知从哪摸出面铜锣,"咣"地敲了一记:“都听真了!这可是霍去病亲自监工的御用砖窑!”——其实霍去病就去过一次,但这话效果立竿见影,人群顿时炸开了锅。

尉迟敬德更绝,直接把告示贴在了自己铠甲后背,往城门正中一站,活像块人形广告牌。进出城的百姓想不看都不行,有挑菜的农妇当场就要给儿子报名。

霍去病自带明星效应。

城墙根下的人群正喧闹如沸粥,突然一声闷响从墙头传来。那声音不大,却像一把钝刀切断了所有嘈杂——"砰"。

秦叔宝的铜锏瞬间横在胸前,一个箭步冲上前去。尘土飞扬中,只见一个灰扑扑的人影蜷缩在墙根下,像是被人扔下来的的破布口袋。

“什么人!”尉迟敬德的长矛已经抵住了那人咽喉。

秦叔宝用锏尖挑开对方散乱的发髻,一张沾满血污的脸露了出来。姜戈突然凝住眼神——

“吴实甫!”

“怎么会是你?”

其实姜戈已经忘记了这个原身的旧友。

她的人生是在松阳县开始的。

以前那些已经随着原身的消逝而被埋葬在记忆的长河中。

不过见了人也能对上号来,姜戈蹲下身,仔细打量着蜷缩在地上的吴实甫。

这个曾经在松阳县衙门前大放厥词、对衙役极尽羞辱的小人,如今却狼狈不堪地倒在她面前。他的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每一次呼吸都伴随着痛苦的抽搐,显然肋骨已经断了。

“咳咳咳”吴实甫艰难地抬起头,嘴角渗出一丝血迹,眼神浑浊而涣散。他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只能发出嘶哑的喘息声。

姜戈静静地看着他,心中毫无波澜。

她早已不是原身,那些所谓的旧情谊,对她而言不过是陌生人的过往。眼前这个人,不过是个仗势欺人的市井之徒,如今落得这般下场,也算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