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才落得平手,令他名声大噪。
再看那少年,整日游手好闲,潇洒无羁,红扇翩然飞舞,从来放浪形骸,也不认真修行。相较孟休危,倒才像个天才。
“三夺”魁首,一夺众子弟,二夺众仙尊,三夺众长老。人人称说其才,三千臣服于膝,皆道他是那当之无愧,令人畏惧的首指。
后来者争锋,教他们忘却自己存在。
于是一来二往,新的“第一天才”诞生,夺去她原本之名。
孟休危要做之事,总被他抢先,救完她所救之人,杀尽她所憎仇敌。
要知道,这世间,可未曾有并生第一。
所谓既生瑜,何生亮,孟休危想,谢寄欢或许便是那个“亮”。
她记得他阴鸷眸色,也看清他眼中的恶,偏生他藏得很深,记得最清楚,却是他日夜衣袍血迹,于是不死不休,死后也将他记作暗杀名单之首。不等东山复起,便殒命南海。
二人生来不合,皆是那又争又强,磕破头也要往上爬之人,见过他鲜血淋漓的伤口,亦与他处处作对,从来旗鼓相当,胜负难分。
世有遗憾太多,她一时不知,是怀念还是恨多些,看向眼前之人,思绪复比当年。
当年被生活逼作怨妇,恨他恨杨慎,恨这世界,也恨所有人。可转头再看,她连杨慎都不恨,又恨谁呢?
记忆中的谢寄欢,是潇洒无羁的。
就像现在这样。
他眼里洋溢桀骜不驯,向来肆意随性,放纵傲气。该是凤鸣鹤唳,天上明月。
风吹花散,如海浪翻涌,拂起少年微卷鬓发,遮映于深邃瞳孔。
林间步音慢慢,不觉停在身后。
他看似心情不错,总有许多闲情逸致,笑呵呵折下朵花儿,又像只幽灵,晃至温扶冬眼前,黑眸含着抹逗趣的笑,佻达极了:“你瞧多美的花儿。”
嘴角梨涡染上夜里清寒,说这话时,也风逸至极,“像你一样呢。”
温扶冬加快速度,装作没看见。
满月高升,冉冉绽放孤天,银雾洒落大地,他实在无聊,左看看,右瞧瞧,甚是不倦。
温扶冬疾步前行,山花阵阵,少年抱臂,步调悠悠,身形秀颀,那张脸昳丽近妖,仿若苗疆而来的妖精,眼眸里却冷。马尾儿随风摇曳,看来时,藏淡于烟萝漫松,令人不觉生退。
相较于那身热烈的红,更引人注目的,或许是他脖颈银铃。随风而动,拂起发尾,衬得本就白的皮肤,更发剔透。
步步轻响,勾人耳目。
温扶冬发现,他笑起来很好看。
尤是那双透着风流韵味的眼,以及笑起来时,两颗尖尖的虎牙,这么瞧来,只觉无比潇洒。
风情万种,好似天生便会勾魂。
她回过头,冷哼声,走得更快。
少年微微抬眸,笑得焉坏:“喂。”
“瞧什么啊。”
“谁看你了?”她有些烦躁道。
谢青晏两指轻弹,温扶冬发梢枯叶飘落,被他捻住,晃在眼前。
少年捻了捻指尖,轻擦袖,笑道:“叫你看这里呢。”
“……”
鹧鸪声戛然,静谧万分,她心绪杂乱,打破平静道:“为何跟着我?”
谢青晏看着她,忽地笑了:“你知不知道,这里闹着鬼?”
“……知道。”
“不害怕?”
温扶冬未答,转身:“别跟着我了。”
少年掀起眼皮,似是好奇:“你不怕,我吃了你?”
她眉头蹙着,轻嗤,戳在少年胸膛,如是蛇信钻入。劲实心跳令人回味,咬下心头肉来:“你除了长的有点好看,还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