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这贼人?
少年红衣劲瘦,乌发如墨,那双眉算不得浓,却生的恰到好处,似有春寒料峭。发梢水雾银如天色,高高马尾束于脑后,风吹起,便飞扬垂落腰际,熠熠生辉。
他腰悬银狐挂饰,随风清脆,俏极了,仿佛能卷尾而飞。衣领折着凌厉玄黑,冷色显锋芒太甚,更似抹杀气的血,烈日血轮,直教人无法直视。
远远看去,像是初春枝芽,探头饱满樱桃,让人联想临春冬末,最后一抹不化旭日。亦或是,山涧吹过缕穷冬烈风,夹杂清晨干净雨露。
谢青晏步调散漫,拂开她头顶枝叶,绵绵笑意近在耳畔,唇角习惯性不驯的笑,偏生因那张俊俏的脸,叫人生不出半分反感。
懒洋洋的声音响起:“原来是你。”
他个子极高,轻飘飘的语气,没由来教人觉着危险。温扶冬忘却反应,咬牙道:“你这夜半上仙来宫的小偷!”
“小娘子这是迷路了吗?”
少年身着烈红短衣,低头时,交领所露里衣,衬着淡青脉络,发尾轻轻摇晃,镀银月光晕。甚能瞧清,脸庞白色绒毛。
耀眼黑眸笑起来,有如月牙儿,盛满山水河流,令人心头忽颤。
然而望入里头,却深不见底,没有半分情绪浮动,愈发看不清沧凉与杀意。难掩藏于温顺,叛道的乖张戾气。
温扶冬后退半步,心跳也乱神。恰是瞬息,头顶银月勾悬,碎落漫野水银,少年俯身,撑着树干,撩起额前竹叶,带着抹玩味儿的笑,又道:“听说,你喜欢我?”
温扶冬脚步一跄,听这话,心底惊涛骇浪。
等等。
喜......喜欢?
她喜欢谁?她怎么可能喜......不对。
莫非,该不会,总不能。
......是他?
她说过喜欢的人,可仅有那位。
风越发大,温扶冬脸色卒然变化。
那个人……
她想起那个名字,攥着少年衣裳,心头惊诧。
与孟休危作对了一辈子,当下风头正盛,风华绝代的现任“第一天才”。
谢寄欢。
总是抢先完成她所要做之事,抢了她名号的前世仇人。
为何是现任,只因前任是她。
她松手,扶稳树,瞥向别处:“啊,这事儿啊……”
“事出有因,我被逼无奈才说出那些话,还请这位师兄......莫要计较。”
少年挑眉,关系倒是撇的干净。
他眸色冷淡,那双眉眼弯弯实在貌美,月光铺落发丝,教人乱了心绪,开口时,嗓音低冷疏离:“不计较,然后呢?”
然后……然后本魔女定辣手摧花,将你脑袋拧下。
温扶冬握着袖,不自觉捏紧,又后退,问道:“你怎么在这?”
他看向温扶冬,却是笑而不答,银铃也随动作意气飞扬。浅浅梨涡,鲜活得似三月枝头温软白梨花,问:“你认识我?”
温扶冬呼吸又止,拨开灌丛逃离,矢口否认:“不认识。”
少年堵住去路,胳膊撑树,发带松散落,如有阳光透云,温和而明净,扬了扬唇:“现在认识了。”
温扶冬只听见他的声音,笑道,“我叫谢青晏。”
“小娘子也可以叫我,谢寄欢。”
她无言退步,往里头逃。
笑面虎!
“跑什么?”谢青晏轻笑一声,似是悠闲散人,“不吃人。”
林深处,更将声音无限放大,消融于风。温扶冬走着,脑海却恍神,忆起前世。
他们所见最后一面。
雾霭低沉,暴